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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观众席前的围栏边,围观的人群哗然声四起。

    能来这里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平时他们或威严、或高冷、或高高在上。

    可他们却依旧是人,依旧有情绪。

    比如现在,他们已经忘记凹人设了,男人或兴奋的挥拳,或激动的大吼。女人们鼓掌、大喊,甚至有一些年纪比较轻的会尖叫两声。

    林青山同样脸色兴奋,挥拳打在掌心道:“成了!”

    “还真给套中了!”叶霜也兴奋的大喊了一句。

    韩栋摇了摇头:“这才刚刚开始。”

    林青山与叶霜齐齐的一愣。

    “什么意思?”林青山问道。

    韩栋解释道:“刚刚拼的是技巧,驯马师与马儿各自的技巧,接下来,是角力。”

    没错,才刚刚开始。

    唐禹无暇顾及场外的吵闹声,甚至有点想骂人。

    驯马呢喂,小点声不行吗,马会惊的。

    暗骂一声,他紧了紧手中的绳索,此时绳索的一端套在暗夜的脖子上,它明显慌乱了许多,一边跑一边不安的甩动马头,试图挣脱绳索的束缚。

    唐禹深吸了一口气,踩着马镫的双腿夹紧了一些,接下来才是套马的重头戏,角力!

    用自己的力量,生生将奔跑中的马拉停!

    他一只手握紧绳索,一只手松开,拿起放在马鞍上的缰绳,再次深吸一口气,随即猛的拉动缰绳。

    胯下的枣红大马接收到信号,开始减速。

    与此同时,唐禹快速的丢掉缰绳,两只手同时拉住手中的绳索,屁股在马鞍上坐实,同时身体后仰。

    就在他做完这一系列准备的下一秒,嗡的一声,连接暗夜脖颈与唐禹双手的绳索陡然绷直。

    绳索震颤着,在空中震起一层的细密的浮灰。

    一股磅礴的巨力顺着绳索传到唐禹的双手、双臂、乃至全身。

    唐禹浑身一震,却没有松手,死死的拉着。

    胯下刚刚减速的枣红大马被带着、不由自主的前冲了几步,速度却并不快,依旧能为背上努力拉拽绳索的躺椅提供支撑力。

    前方,暗夜奔跑的势头微阻,身体不由自主的偏移,奔跑的速度瞬间下降。

    这便是套马,用自己的力量,生生拉住奔跑的马匹。

    这种行为很危险,即便是在草原上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即便勇气足够,可自身实力不行,被马匹拖行受伤是常有的事。

    暗夜毕竟不是常马,它身高体壮,自身的惯性庞大,不可能被瞬间拉停。

    他依旧在跑着,只不过跑的很吃力,脖子上的绳索越勒越紧,绳索后方拖拽着连人带马几百公斤的重量。

    跑出不远,暗夜主动减速,脖子上的绳索也松了一些。

    后方的唐禹见此眼睛瞬间一眯,他知道它要干嘛。

    果不其然,暗夜马头微微垂下,后腿肌肉隆起,随后猛然一蹬,再次狂奔。

    它刚刚是在蓄力,用自身的爆发力挣脱唐禹。

    后方几米开外,枣红大马的马背上,双臂夹紧、身躯仰躺死死拉着绳索的唐禹,忽然感觉绳索上一股磅礴的巨力传来。

    胯下慢跑的枣红大马被拉了个踉跄,唐禹原本仰躺的身躯瞬间回正,随即向前扑倒。

    糟糕!

    虽然他猜到了暗夜对我意图,并提前做出准备,但他还是低估了暗夜的力量。

    以前他套的都是草原马,草原马性格还算温和,擅长耐力,爆发力并不强,所以基本只要将它拉停,它再想逃脱就比较难了。

    而暗夜不一样,它属于赛马,擅长短程,爆发力极强,猛然爆发之下所带动的力道,强悍无比。

    唐禹不敢迟疑,瞬间放开手中的绳子,一手死死抓住胯下的马鞍,一手搂住枣红大马的脖子。

    如果不放手,他很可能被绳索带着抛飞下马背,然后被刹停不及的枣红大马踩在脚下。

    失去了绳索拉扯的巨力,枣红大马又前冲了几步,这才堪堪稳住身形,唐禹也免受摔下马背的命运。

    他松了口气,抬头看向跑远的暗夜,此时暗夜的马脖子上空空如也,原本圈在脖子上的套索已经被它甩掉,跌落在砂地上。

    这源于套马绳的特性,套马绳的绳扣是活的,套在绳索上可以来回滑动。

    这种的设计的好处就是在套马过程中马匹的挣扎力气越大,勒在脖子上的绳圈就收的越紧,反之同样。

    刚刚在唐禹松手的瞬间,原本紧绷的绳索霎时泄力,紧箍在暗夜脖子上的绳圈反震、变得松松垮垮。

    暗夜仅仅是甩了甩马头,便将绳索甩掉。

    场外,刚刚惊险的一幕让围观的众人心提到了嗓子眼,此时见唐禹平安无事,又齐齐的松了口气。

    随之而来的,便是失望与惋惜等情绪。

    当然,这种失望并不是对唐禹的失望,而只是单纯的眼看一件事情即将成功、最后却功亏一篑的失望。

    在他们看来,唐禹已经很厉害很勇敢了。

    换做他们,连跟这匹黑亮大马角力的勇气都没有。

    “这匹马的爆发力太强了,虽然已经退役,可身体状态却一如往昔啊。”韩栋感慨。

    “是的,我驯了这么多年的马,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烈的,这年轻人驯不住也属正常。”

    三十出头、一身专业马术套装的驯马师,顺着他的话头给自己砌了个台阶。

    韩栋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这驯马师是他高薪聘来的,很专业,西方驯马术的专业。

    虽然西方驯马术中也有针对烈马的强力手段,但因为这个驯马师比较胆小,根本不敢靠近暗夜,自然无计可施。

    一旁,林青山根本无暇顾及两人的谈话,此时他双手死死的抓着栏杆,看向场中唐禹骑跨在马背上的昂扬身影,眼中满是担心。

    他之前根本没见过驯马,见唐禹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他还以为驯马并不是一件特别的难得事。

    可谁知道,他们所说的草原驯马,竟然会这么危险,这么简单粗暴。

    跟马角力?

    跟一匹头高超过两米,体重达三四百公斤的马角力?

    林青山感觉创造这个驯马术的人是疯了,草原上用这种方式驯马的人也都是疯子。

    “他又开始了!”

    一旁已经四十多岁的叶霜惊呼了一声,她脸颊通红,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看向跑马场内。

    其实不用她说众人也能看见,因为他们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场内那道年轻的身影。

    他…再次纵马冲向暗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