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不敢想，不敢停，紧咬牙关往前冲：“夜风，咱们往什么地方走？”
“直走。”夜风说道，“那样的路线短。”
萧瑟盯着地上的雪，如老牛犁地般往前拱：“哦，好，一直走是吧，好的。”
她往前走，虽然每一个都艰难，可是有了这个平地雪橇，真的是比先前省力很多。
只是，人啊，省力后还想再省力，还想再省力。
现在这样，萧瑟也满意，只要不停下来，一直往前走，他们总能赶过地陷。
后面的夜风，用力撑着雪地，用力一滑，给萧瑟省力。
两人都在努力着，要在风雪降临后，找到一处休息的地方。
太阳好像也是看他们辛苦一样，努力的散发着它的热量，让雪地中的两人，不至于那么冰冷。
不知走了多久，萧瑟感觉眼睛有些刺痛，眼前的雪地也开始晃动重叠迷糊。
萧瑟一怔，停下脚步，看向远方。
远方的景物，慢慢变的模糊。
糟糕！
萧瑟心里咯噔一下乱跳，雪盲症！
她因为低头往前，眼睛一直对着雪面，再加上太阳对雪地的直射，她这样就相等于一直对着太阳看，眼睛哪里还能看得见？
要知道，雪地对阳光的直射率为95%，直视雪面如同直视太阳。
萧瑟突然停下，让夜风慌了：“阿瑟，你怎么了？”
“我休息一下。”萧瑟没敢回头，害怕夜风看到她红通的双眼。
雪盲症两三天就能好，她知道，她还给阿奴治过，所以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用怕。
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候，她怎么能让夜风担心？
夜风听着阿瑟没有变化的声音，松了一口气：“好，那咱们就休息一下，咱们还有时间。”
“好。”萧瑟应了，闭着眼睛听着身后夜风的声音，深吸一口气，静静的，静静的。
冷静！
现在要冷静！
萧瑟冷静下来后，开始前行：“咱们还是直行吗？”
“是，直行。”夜风没有发现任何不同，“你不再休息一下？”
闭着眼睛盲拉雪橇的萧瑟，摇头：“不用，现在可以了。”
此时的夜风，看着阿瑟这样，他真想跳下雪橇来，可他实在是不敢。
如果他放弃了自己，在茫茫大雪中的阿瑟，她一个人又怎么活下去？
没了自己，她活不下去。
哪怕是废了这条腿，他也要带阿瑟回部落。
可是，这个时候，他除了用力撑着雪往前滑，他连把脚放下雪橇的勇气也没有。
因为，阿瑟会心疼！
她会哭！
自己不想让她哭，就得听话继续前行，咬牙用力滑，给萧瑟多节省一点力气。
“夜风，咱们还是一直继续往前吗？”前方的萧瑟又出声问道。
夜风没有察觉：“对，一直往前，最前方有树林，那里应该会有山洞，今晚咱们可以在那里过夜。”
“好。”萧瑟继续往前拉，习惯了睁眼，哪怕闭着眼，也会时不时的想睁眼。
萧瑟下意识的把手摸到腰间的兽皮上，可刚摸上去，她停住了。
若是现在她把兽皮系在眼睛上，夜风会不会察觉到什么。
他若是知晓自己看不见还拉着他，他一定会自责愧疚的跳下雪橇，那自己所做的一切，不就白废了？
萧瑟佯装在腰上擦了擦手，继续往前拉绳索，咬紧了唇，顶着看不见的恐惧，感受着身后的重量，她心中又是欢喜的。
至少，身后有夜风，哪怕自己看不见，有他指引，自己也有勇往前直前的勇气，一直向前。
“夜风，咱们还要继续往前走吗？”拉行一段路，萧瑟又出声问道。
夜风终于察觉了不对劲：“是。”
他盯着萧瑟的背景看，从这里看，他看不出什么来，可是看着看着，夜风就发现了问题。
阿瑟，她出脚的动作在试探！
这一认知让夜风惊讶，随后惊恐，到后面则是感动自责。
阿瑟，她看不见了！
他记得阿瑟给阿奴治眼睛的时候说，长久盯着雪面看，会得雪盲症。
虽然休息两三天就好，可现在那就是看不见。
他的阿瑟，她……现在看不见！
阿奴患了雪盲症又喊又叫，整个人恐惧的很。
而他的阿瑟，则是一声不响的往前冲，连让他知道的勇气也没有。
她在心疼他！
夜风面容憋的通红，却终是没忍住，落了泪，手上力气再次加大，往力划着。
阿瑟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就装着不知道。
“夜风，我分不清方向，咱们还是直走吗？”萧瑟又开始问了。
她的声音一如以往般温柔，可是这种温柔里面，少了一层自信，多了一层恐惧和不安。
“是的，咱们还得直走。”夜风声音低沉，让萧瑟听不出他声音的变幻，“阿瑟，你那天从天上掉下来，砸在长毛猪身上，你知道我当时的想法吗？”
萧瑟来兴趣了：“什么想法，你说说。”
“我当时看到你时就在想，这是天神送给我的雌性吗？”夜风用力滑着往前推，“长的真好看，是我见过所有雌性中最好看的。”
萧瑟笑了：“哪就有好看，我就普普通通一大众人！”
要说容貌，自己对自己的容貌还是有信心的，不算顶级美女，走出来也是秒杀一大片。
只是在这远古时代，他们的赏美观不一样，也没有可比性，那就算了。
“继续往前走。”夜风说了句，又继续说道，“那你告诉我，你是在什么时候，决定当我的雌性？”
萧瑟继续往前走：“我啊，那个时候没想着要当你的雌性，只想着吃好喝好玩好，好好活着。后来啊，你扔给我一件兽皮衣，我拿去还你时，被一个雌性扛走时，我就想着，与其让别人扛走，不如让你把我扛走，至少你给了我一件兽皮！”
夜风一怔：“这样啊！那个时候你还没喜欢我吧？”
“你那时候蓄着一大把胡子，只看到两个黑黑的眼珠子，全身冷冰冰的，和你说话也不回答，总是装着一幅很拽的模样，你说我怎么可能喜欢你！”萧瑟真心吐槽一翻，“美女都是爱看帅哥的，你那时候不是帅哥！”
夜风失笑：“可你依然选了我。继续往前走。不管你为什么选我，你终究是选了我！”
萧瑟也为自己这一决定而鼓掌：“审时度势吧？”
在不同的环境情况下，自然是要找对自己最有力的靠山。
总不可能明知道情况不妙，还要一意孤行偏向虎山行吧。
“这什么意思？”夜风摇头微笑，“听不懂，但想来是句好话。继续往前走。”
萧瑟应了声：“好勒！”
应远后，她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先前她拉着绳索，为了节省体力，都不说话。
现在夜风不但找她说话，还每一次一句话，就在里面加一句继续往前走。
他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