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乔和钟成刚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置信的问,“你说,那个杀人凶手被抓了?”
傅臻誊点了点头,突然问,“爸,嫣桑跟周牧川结婚之前,你应该没跟周家人有接触吧?”
许大乔一顿,点了点头,叹息道,“是啊,周家那么厉害,嫣桑嫁过去,是高嫁,我自己是不想让她嫁的,可她跟周牧川是自己恋爱,感情很好,我拦也拦不了,只想着能让她在周家好过一点,怕周家觉得她嫁过去还有拖累,我一直没敢主动接近周家。
再加上周牧川和嫣桑说,结婚是他们两个人的事,跟两边的家庭无关,他们连婚礼办的都很小,提亲彩礼这些,也是只字没提,我不想让周家觉得我想占便宜,也就没有多说,只知道周牧川有个母亲,还有个妹妹,别的一无所知。”
许嫣桑听到这里,突然有些难过。
她难以想象当初自己怎么会同意周牧川说结婚不让两家家长见面的要求。
印象中,周牧川说的很冠冕堂皇,“我们是自由的人,是年轻人,我们决定组成小家庭,跟任何人都无关,只要我们认准彼此,就足够了。”
她那时候,还天真的以为周牧川是怕家里为难她,才这样说的。
现在听傅臻誊的意思,这些也别有隐情吗?
而且……他把四年前的车祸和周家联系起来,难道……
她心里突然浮现一个可怕的猜想,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一片。
傅臻誊看着许大乔,声音沉静,“爸,四年前你们目击的那场凶杀案,凶手就是嫣桑的前婆婆,赵佳丽。”
许大乔猛的站了起来,“不,这不可能……”
傅臻誊轻声道,“你们目睹了赵佳丽杀人,赵佳丽后来寻找过你们,因为当时的监控只拍到了你,没有拍到钟叔,所以赵佳丽和周牧川就只对许家下手,目的是杀人灭口,他们不能允许一丝一毫的差错。”
“于是,他们策划了那场车祸。”
“可没想到,爸命大,只毁了一双腿,反倒是无辜的嫣桑母亲,在这场祸事中丢了性命。”
“在之后,周牧川依旧不能放心,他故意接近嫣桑,想试探你有没有把那件事告诉嫣桑,却发现嫣桑什么都不知道,而你也一直谨言慎行,对他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但他依旧难以安心,所以决定跟嫣桑结婚,得到你的信任,观察两年,如果你确实能把那个秘密咽进肚子里,他就可以彻底放心了。”
至于周牧川跟许嫣桑结婚,到底有没有一点点是他动了心的缘故,傅臻誊提都没提。一个前夫,都是过去了,他不可能给自己的情敌脸上添金。
“至于钟叔,因为他在事发后第二天就辞职回了老家,所以自始至终都没有进入周家的视线,得以安全。”
他这番话说完,许大乔,钟成刚,和许嫣桑同时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与沉默中。
许大乔嘴唇颤抖着,匪夷所思的看着傅臻誊,“你的意思是说,害得我们一家家破人亡的凶手,是……周牧川?”
傅臻誊点了点头。
许大乔眼中热泪猛的落下,他以手掩面,痛苦哀嚎,“为什么……老天爷,你还不如一刀杀了我……”
这算什么事啊。
他自从目击了那场凶杀案,就谨小慎微的活着,生怕给家人带来灾祸。
可怎么也没想到,最后,这个家还是因为这件事散了。
他还把宝贝女儿,嫁给了仇人,嫣桑嫁进周家的两年里,有多少次命悬一线?他不敢想。
许嫣桑已经陷入了呆滞,傅臻誊说的话对她来说信息量太大,让她一时无法接受。
她难以想象,当初父母遭遇车祸,像救世主一样出现在她面前,帮着她忙前忙后的周牧川,竟然是害得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他像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在她身边释放着善意,让她无条件的信任他,接近他……爱上他。
为了能做好周太太,她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像一个佣人一样,照顾他的一切,照顾赵佳丽,照顾周若棠,家里家外,样样精通。
为了生孩子,她前前后后吃了那么多苦……
她以为自己是为了爱情付出,就算到最后周牧川出轨,两人离婚,她也只觉得是爱情瞬息万变,不爱了而已,对周牧川没有太多埋怨。
因为她始终记得,在最初她脆弱无助的时候,是周牧川出现在她身边,帮她。
而现在,傅臻誊却告诉她,那一切都是假的,周牧川是害死母亲的罪魁祸首,这一切都是周牧川的一个局。
接近她,帮助她,获得她的信任,她以为的爱情,都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那,还有什么是真的?
许嫣桑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一场笑话,一场天大的笑话!
她怎么那么愚蠢,怎么那么傻!
把杀母凶手当做爱人,卑微的去爱那个人,她像个傻子一样被周牧川愚弄!
她眼中悲恸而自嘲,突然笑了一声。
“我才是个傻子,我傻到这个程度,我还真以为他爱过我,我掏心掏肺付出的,原来是一个凶手……”
她眼中没有眼泪,可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颓废的绝望,害死妈妈的凶手,她当成亲人一样照顾,无怨无悔的付出,妈妈在天之灵也不能瞑目吧?
傅臻誊连忙将她抱在怀里,心疼道,“嫣桑,这不怪你,周牧川手上的案子不止一桩,他是个演技太好的疯子,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他精心设计这个局,你躲不掉的,这不怪你,要怪,就怪我回来的太晚,让你白白受了这么多苦。”
许嫣桑被他抱在怀里,整个人没有半点反应,直到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她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傅臻誊却松了口气。
哭出来就好,来之前高医生特意嘱咐过他,如果嫣桑哭不出来,一定要重视,及时带她去复诊。
幸好,她哭出来了,或许依旧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可最起码,她没有把自己封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