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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风雨欲来

    第56章风雨欲来

    沈又安倒也不是小气之人,何况是她提出让对方打扫卫生,却没有把话交代清楚。

    把东西放进衣柜里,沈又安这才发现,衣柜里没有一条裙子,清一色黑白T恤运动裤,且基本是一样的款式。

    只有粉色的少女胸衣和校服提醒着她,她是个女生。

    “啪”合上柜门,沈又安走出房间,敲了敲隔壁房间门。

    “出来吃饭。”

    门打开一条缝,容羡宁走了出来。

    他抬头看了眼沈又安,沈又安并没看他一眼,从厨房端了碗筷出来,走到餐桌旁坐下。

    容羡宁抿抿唇,走过去坐下来。

    沈又安将一碗米放在他面前:“吃饭吧。”

    容羡宁默默的拿起筷子。

    两人谁也不说话,一时只有筷子碰撞瓷碗的清脆声。

    吃完饭,沈又安扔下碗回房间。

    容羡宁下意识看了眼紧闭的房间门,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房间内,沈又安埋头系统的题库,一刻不停歇的刷题,不知不觉黑夜降临。

    沈又安起身出门,去厨房倒水喝。

    卫生间的灯还亮着,里边传出哗哗的水声。

    容羡宁洗完热水澡出来,回到房间,床头摆着一本漫画书。

    《我是月亮》。

    蓝色的封皮上,一轮月亮洒落柔和的月光,落向人间的花鸟虫鱼。

    旁边有一句治愈人心的话。

    重要的人告诉了我,可以随心所欲自由发光的地方。

    ~

    宋启披着星辰到家。

    沙发上,坐着的两人立即站了起来。

    “怎么回来这么晚?又是一身的酒气。”女人扇了扇鼻翼,那酒气却仿佛无孔不入。

    “叔叔。”宋晓景立即倒了杯温水走过去,喂宋启喝下。

    宋启喝完水躺在沙发上,揉了揉发胀的脑袋。

    “你跟雷总谈的怎么样了?永瑞还有机会吗?”

    女人摇晃着宋启,迫不及待的问道。

    宋启撑着身子坐起来:“我跟你说,这支基金的LP是春州的一个创投公司,我查了查,这个创投公司的唯一股东是春州的谢氏集团。”

    谢氏集团?

    女人皱了皱眉,谢北醇也是金融界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他出事后曾在全国引起极大轰动,她们都曾关注过。

    “谢北醇不是出事了吗?”

    “我托春州的朋友打听了一下,这位新上任的董事长可不是一位简单角色,能拿到这支基金的LP,绝不能小觑。”

    “那又怎样?春州离此十万八千里,他对青州的情况能有多了解?”

    宋启摆摆手:“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关键还是要看远大集团的选择,我会找机会的。”

    女人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好吧。”

    宋晓景从厨房端来一碗醒酒汤,蹲在宋启身边:“叔叔,快把醒酒汤喝了吧。”

    宋启看着宋晓景,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问道;“沈又安是不是你同学?”

    宋晓景端着碗的手一颤,下意识抬头:“叔叔,您认识沈又安?”

    宋启冷笑了一声。

    宋晓景立即说道:“她是我们班的第一名,老师包括蓝雅集团的高层都很器重她,对她进行重点培养,不过她也就只有成绩这一点优势了,按她的家世她是绝对进步了蓝雅高中,跟我们一个教室上课的,奈何她就是因为成绩好,集团对她格外优待,中学时就因为有个女生说了她几句,就被她告到了校董处,学校就把那位女生给开除了。”

    那个女生恰好就是宋晓景的好朋友,所以她比任何人都要讨厌沈又安。

    一个出身卑微的下贱人,凭什么配跟她一个教室上课。

    宋启眯了眯眼:“原来如此。”

    宋晓景追问道:“叔叔,您怎么认识沈又安的?”

    宋启说道:“她舅舅是我的下属,接了个项目,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果然是小人得志便猖狂。”

    他的妻子、永瑞基金的大小姐黄珍女士,闻此立刻说道:“你们银行的张建?”

    “没错。”宋启眼底满是阴冷。

    黄珍撇了撇嘴,以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说道:“这些下等人,永远改不了骨子里的卑劣。”

    转念间,她想到一条毒计,唇角勾起一抹微笑。

    “晓景,你生日快到了,就提前在这个周末办吧,我让人把松湖的别墅收拾收拾,给你办Party用,到时候把你们班的同学都请过来,哦,那个叫沈又安的女孩,一定不要忘了。”

    宋晓景笑眯眯的说道:“好的,婶婶。”

    黄珍和宋启互相对视一眼,夫妻俩同时笑了起来。

    这个张建、在中间碍事的很,只要借机把他踢出项目,接下来就好办了。

    ~

    沈又安晨跑回来,餐桌上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安安,舅舅最近回来的太晚,没打扰你休息吧?”张建端着砂锅从厨房走出来,里边是煲的八宝粥。

    放下砂锅,张建立即把手指放在耳垂上捻了捻。

    沈又安打量着张建:“舅舅,工作是不是很辛苦?”

    张建笑着说道:“辛苦是辛苦了点,但这份工作意义重大,我很喜欢,何况,能多挣一些钱,怎么能不开心呢。”

    人虽消瘦了些,精神状态却很饱满,双眼明亮,神采奕奕。

    “您一定要注意身体,按时吃饭,还有,不要喝酒。”

    “舅舅知道,你就放心吧,不过我跟你说,这次项目光大集团找的LP是春州的一个创投公司,负责人姓赵,我们都叫他赵总,赵总人很好,从来不搞酒桌文化那一套,你舅舅我还是很幸运的。”

    沈又安勾了勾唇:“那就好。”

    张建三两下吃完饭,就提着包准备出门了。

    “今天要带着几位负责人去实业工厂转转,晚上会早些回来,舅舅做你最喜欢的糖醋鱼。”

    “好。”

    张建关门走后,确定人下楼了,容羡宁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容羡宁目光落在坐在餐桌前的少女身上,一时有些恍惚。

    沈又安身上穿着高中校服,精致的剪裁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身体曲线,一缕晨光下,有种超凡脱俗的美。

    沈又安晨跑后洗完澡换上校服才过来吃饭,刚洗过的发丝仿佛还沾染着洗发水的清香,浮动在鼻尖。

    “发什么呆呢,过来吃饭。”

    容羡宁抿抿唇,走过去在对面坐下。

    抬头时,他看到了沈又安的胸牌。

    蓝雅高中、沈又安。

    他把这个名字在唇齿间滚动了一圈,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心尖有些发烫,那种热度不知不觉间蔓延到脸颊上。

    容羡宁赶紧低头掩饰。

    沈又安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常,因为有电话打进来了。

    “老大,丁梦正疯了一样到处找人,警察已经立案,人要是出了事,麻烦就大了。”

    沈又安抬头看了眼对面默默吃饭的少年,淡淡道:“出不了事。”

    “啊?老大你怎么这么肯定?难道你……?”

    沈又安起身提起挂在椅背上的书包,抬头朝容羡宁做了个手势,转身离开了家门。

    下行的电梯里,沈又安道:“丁梦是担心丢了摇钱树吧。”

    “据我所知,丁梦带着容羡宁去见电视台的高层,被一个姓韩的老男人一顿揩油,是个人都忍不了啊,容羡宁当即就跑了,电视台那边大怒,丁梦一边要安抚电视台那边的人脉,一边要找容羡宁,如果真让她把人找到,这小子估计要惨喽。”

    “说起来他小小年纪,身世也是凄惨的很,他那父母是一对狼心狗肺的东西,从小就逼着他上各种艺术班,妄图培养一颗摇钱树,后来一次偶然机会被丁梦看上后,丁梦这个女人也是狠,为了以绝后患,五百万把他从亲生父母手里买了过来,他要给丁梦打一辈子工,你说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父母。”

    赵恒说着说着语气愤愤不平起来。

    沈又安没想到容羡宁竟会有这样的经历,怪不得他看起来总是那么忧郁,原生家庭带给他的伤害太深了。

    “他是青州人吗?”沈又安忽然问道。

    “资料中倒是没有提到这点,我再查查吧。”

    这时电梯到十二楼的时候忽然停住了,电梯门打开。

    “沈又安?你怎么在这儿?”

    一道疑惑中夹杂着不善的声音响起。

    卧槽,老大原来你大名叫沈又安。

    赵恒兴奋的刚从椅子上蹿起来,对方一句“回头聊”匆匆挂断了电话。

    沈又安收起手机,抬头看向走进电梯的少女。

    同样穿着蓝雅高中的校服,身材虽不如沈又安高挑,但也青春靓丽。

    此刻正皱眉盯着沈又安。

    此人正是副班长、也是秦弦歌的忠心跟班郦茵茵。

    沈又安神色淡淡:“好巧。”

    郦茵茵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沈又安:“你住在这里?”

    “不然呢?”

    郦茵茵眉头皱的更深。

    当初蓝雅集团为了留住沈又安,给了她一百万的奖学金,加上每年的雅光奖学金,对她们这种身份的普通人来说,确实是一笔巨款了。

    可也买不起学府春天的河景房,尤其越往上的楼盘越贵,她怎么可能……

    沈又安的身世校内论坛里扒的干干净净,绝不是什么有钱人。

    电梯到了,沈又安头也不回的离去。

    郦茵茵追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早已没了沈又安的身影。

    她的父母都是医生,也算是中产阶级,可和班上动辄豪车接送放假环球旅行的同学们根本没法比。

    她是家中的独生女,父母对她给予了厚望,倾尽所有给她最好的物质和教育条件,甚至为了节省她的上学时间,将在市中心的房子卖掉换了学府春天的房子,郦茵茵上学是方便了,可父母上下班要多浪费一个小时的时间在路上。

    郦茵茵也很争气,稳定留在了A班。

    可是在班里,面对着一个个豪门贵族出身的同学们,正处于青春敏感期的郦茵茵,怎可能不自卑。

    加之父母工作很忙,时常不着家,没有长辈开导,繁重的学业双重压力下,令她心中的焦虑自卑更甚。

    秦弦歌家世才华容貌皆无可挑剔,且还是人缘极好的校花,郦茵茵靠着结交秦弦歌,才能在A班甚至是蓝雅高中站稳脚跟。

    可那沈又安算个什么东西?

    郦茵茵不可能去挤地铁,接触那些三教九流的人会让她的身上染上奇怪的味道。

    昨晚她搭了秦弦歌的顺风车,早上秦弦歌是不可能等她的,她只能打出租车前往学校。

    郦茵茵掐着时间,果不其然在校门口遇到了刚下车的秦弦歌。

    “弦歌,早啊。”郦茵茵笑着走过去打招呼。

    秦弦歌背着书包,微笑着点点头。

    “弦歌。”郦茵茵亲昵的挽着秦弦歌的手臂,两人一起往校园里走去。

    “今天是开学测验,弦歌,我有点紧张,万一我没考好怎么办?就不能和你在一个班里了。”

    秦弦歌温声安抚道:“这只是一个小测验罢了,你越当回事就越紧张,放宽心,没事的。”

    这也是郦茵茵最羡慕秦弦歌的一点,永远那么自信从容。

    “对了,弦歌,你猜我今早在电梯里遇见了谁?”

    秦弦歌对此毫不在意。

    郦茵茵迫不及待的说道:“是沈又安,我没想到她会和我住一栋楼,你知道吗?我住的那栋楼可是楼王,没有两三百万是不可能买得起的,沈又安的舅舅只是个银行的小职员,呵呵,也不知道贪污了多少钱呢。”

    秦弦歌眯了眯眼,淡淡道:“不太可能吧?”

    “要不然她还能中彩票啊,怎么可能。”

    秦弦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相信沈同学不会是那种人,莫要以讹传讹了,不然传开来,对沈同学的名誉会是一种严重的损害。”

    郦茵茵不屑道:“弦歌,你还是太善良了,殊不知有句俗语说的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不过因为刚才秦弦歌的话,郦茵茵心底忽然有了个主意。

    ~

    大家进了班里后,没人说闲话,自觉的学习。

    八点整,铃声响起。

    孟珺竹拿着密封的牛皮袋子走进来,沉着严肃的目光缓缓扫视一圈。

    “这两日开学测验,希望同学们好好答题,这关系着接下来的分班和排座。”

    话落开始分发卷子。

    全场埋头做题,只剩沙沙落笔声。

    开学测验旨在检测学生们在假期期间有没有落下功课,也是一次示警,让学生们收收心,开学就迅速进入到紧张的学习环境中去,有助于提高专注力。

    孟珺竹缓缓穿行在走道间巡视,目光重点落在角落里的沈又安和古璧尘身上。

    两人答题速度明显比其他学生要快一些,尤其沈又安。

    孟珺竹皱了皱眉,走过去站在沈又安身后。

    少女落笔很快,字迹清秀中不失洒脱。

    孟珺竹忍不住点点头,很有风骨的字。

    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沈又安,少女面庞沉静,落笔从容,神态异常专注,仿佛天塌下来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孟珺竹又看了眼古璧尘,慢悠悠晃走了。

    中午的食堂气氛颇有些沉闷。

    经过上午的两场测验,大家对自己的水平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认知。

    能笑出来的没几个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教务处的老师们故意打击她们,这次测验出的题比中考的难度还高。

    宋晓景咬着筷子:“雨萼,最后一道大题的三小题你都解出来了吗?”

    高雨萼摇了摇头:“时间来不及了,最后一小题没来得及解。”

    宋晓景松了口气,还好。

    “那第一小题你的答案是什么?”

    高雨萼抬头瞟了她一眼:“想对答案啊?”

    宋晓景抿抿唇。

    恰好沈又安此时从高雨萼身边走过,高雨萼轻咳一声,叫住了她。

    “沈又安。”

    沈又安停下脚步,扭头忘了过去。

    “最后一道大题的第一小题,你的答案是什么?”

    沈又安毫不犹豫的回道;“2√5。”

    高雨萼面上一喜,意识到什么立即拉下脸,“那第三小题呢?。”

    宋晓景和周围离得近的学生都偷偷竖起了耳朵偷听。

    沈又安挑挑眉:“构建一次函数,方程组确定交点坐标,想知道具体解析式,吃完饭来找我。”

    话落端着餐盘离开了。

    宋晓景脸色却很苍白,“雨萼,你干嘛要信她的,万一她算错了呢?”

    高雨萼呵呵笑了一声:“谁错她都不会错,看来这回她又是满分了。”

    这次数学测验,难度很大,时间根本来不及,很多学生最后一道大题的最后一解连思路都来不及展开,就要交卷了。

    沈又安竟然完整的解出来了,她的脑子得转的多快啊。

    宋晓景听了这话脸更白了。

    在A班,一分之差就足以拉开十名的差距。

    她根本不敢想象最后一道大题三小题全部没有得分,她的成绩得有多难看了。

    宋晓景心底很忐忑,无比后悔考试的时候因为别的事情而分神了。

    这么关键的时候,她怎么能分神?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留在A班。

    下午和明天的考试,一定要全力以赴。

    江圣遥端着餐盘坐在柳润熙身边,看了眼对面的古璧尘,疑惑道:“你们认识?”

    古璧尘含笑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和润熙穿开裆裤的时候就玩在一起了。”

    江圣遥挑挑眉,瞥了眼身边的柳润熙。

    “没听你提过。”

    “不过想来也是,你是京州来的,而润熙是在十岁的时候随父亲调任而转学来的青州。”

    柳润熙家教严格,所以吃饭的时候他一般不会说话。

    吃完饭,柳润熙擦擦嘴,起身:“我去转转,你们慢慢吃。”

    话落起身走了。

    柳润熙性格有些古怪,两人跟他都是多年的朋友,倒也了解他,他是一个很需要独处的人,和人相交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君子之交淡如水。

    虽然这样的性格看起来太过孤僻冷漠,但两人深知,身为柳州长的儿子,只有这样的性格、才能安稳的应对所有人际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