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呢?”
“应该也一切如常。”
都是一切如常的话,就说明最近的府城真的很平静。
“只是自从张家警惕起来以后,很难发现张耘的动作。”丁乐旗的语气之中还有着淡淡的失望。
虽然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显然没能接受无法趴张家屋顶,躲张家墙角来获取消息的落差。
虽然张家的警惕是针对缝针人或者说是庄大图等人,但确实给他们的盯梢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王茂平也觉得,如今对于张家的盯梢是越来越难。唉,至少以前还能从张耘的只言片语中做出一点推测与判断。
话说傲鲁部的新任首领,对张家的态度如何,是否会给张家委派新的任务呢?而对他这个肇原知府的态度又如何,会不会也打着解决掉他的主意呢。
对于林江的态度呢?是想要暂时休养生息,还是已经虎视眈眈,暗中准备了呢。
王茂平发现,事情就怕想,因为越想越乱,而在晚上想,还有一个相当大的弊端,就是容易影响睡眠质量。
所以,他马上掐断了自已的思绪,在丁乐旗离开之后,吹灭了蜡烛,返回卧房。
再这样下去,又得请吴御医帮他调整安神汤的汤方了。
但王茂平不知道,或许有人比他更需要调整安神汤的汤方。
已经到了深夜,柯长蓪仍旧坐在书房之中,没有休息的打算。如今严家商铺虽然表面上一切如常,但石春县那边却是已经让他有种草木皆兵之感。
果然就像他之前所猜测的那般,洛归镇的布庄,以及三庄村被盯上之后,王茂平并没有就此将目光只锁定在这两个地方。
石春县那边传来消息,吏员已经对各乡村进行了户籍的核对。命令是府衙下的,其他县也同样如此。但如此巧合的时间,让柯长蓪明白,府衙的命令就是冲着他们而来。
据传回来的消息,村庄在吏员核实户籍的时候,并没有引起什么怀疑。让柯长蓪的心,稍稍放下一点,但也只是一点而已。
因为他明白,没有发现问题,王茂平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不知道接下来会出什么招术,让人防不胜防。
而他也终于对东家说过的话,有了更深的理解。王茂平就像一只伺机而动的饿狼,一旦被他盯上,很难摆脱。
可以说,如今的柯长蓪,每天都生活在不安之中,生怕石春县那边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
东家显然对于严家在肇原府的处境震怒无比,派了身边的管事过来,详细了解发生的情况,并狠狠地斥责了他一顿。
如果不是因为自已在肇原府,在王茂平的眼皮底下,自已要面对的绝对不是一顿斥责而已。
东家命令他找到陶致或者查出整件事变成如今这种状况的前因后果。对于柯长蓪来说,艰难无比。因为想要了解到前因后果,就需要从陶致入手,也就必须要找到陶致才行。
可谁知道此人逃去了哪里。手下的人也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这个差恐怕是交不了了。
此时,书房的门被敲响。一个人影闪身进门。
“掌柜的!”
“说!”
“关于陶致,查到了一点线索。”
人影低着头,虽然没有看柯长蓪的脸色,也知道掌柜的心情如何。毕竟这些天的怒气,可是都发泄到了他们的身上。
而柯长蓪听到这话,也没有觉得惊喜。烛光照在他的脸上,并没有让他的神情变得和缓,眉头依旧紧紧的皱着。
“什么线索?”
“从青郭巷住户那里打听到,陶致有时会买酒回家。”手下赶忙说道。
得到的却是柯长蓪的一声冷哼:“哼,这算是什么线索。”
陶致并非滴酒不沾之人,平日里也会去酒肆小酌,买酒是相当正常的事情。
“掌柜的,青郭巷附近就有酒铺,我等去打听过,陶致并没有在那里买过酒。”
柯长蓪原本就阴沉的脸色中,又多了一丝严肃,等待着下文。
“而且,陶致所买的,是南边运过来的酒。但我们去他常去的酒肆打听,陶致没有喝过南酒。”
“所以你们怀疑,陶致也许与某个南酒铺有接触?”
“是!”
“那还不去查?”
“是!”手下连忙退了下去。
书房中又只剩柯长蓪一人,对着烛台上的光亮,沉默的发呆,南酒铺吗?但愿顺着这条线索,真的能够有所收获吧。
可是自从陶致逃脱之后,老天就好像偏偏与他们作对一般,让柯长蓪震怒无比,却又无可奈何。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有一家蔡氏南酒铺关门了。”手下之人,头又低下去一些,不知道自已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柯长蓪沉默着,过了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确定那个蔡氏南酒铺是陶致买酒的那一家吗?”
府城的南酒铺,虽然不多,可也许只是一个巧合呢。
“这个蔡氏南酒铺算是距离商铺与青郭巷最近的一家南酒铺。其他的都相对较远。”
“听说南酒铺的掌柜蔡郁一家,有急事要回戊丘县一趟,但潜入后发现,对方应该没有再回肇原府的打算。”
“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五,五天前。”
“混蛋!”
柯长蓪听到时间后再也压不住心中的火气,茶杯被衣袖拂过,撞在不远处的置物架上,随后应声碎裂。
五天前,刚好是他们发现陶致也许与哪个南酒铺有联系的时间。也就是说,他们又晚了一步。
手下之人更加不敢看柯长蓪的脸色,只得小心翼翼的说道:“掌柜的,蔡郁一家显然是收到了什么消息才会离开府城的。也许就是陶致派人给他送的信。”
“所以呢?”
即使是陶致派人送的信又能怎么样,他们还是找不到此人,自已还是棋差陶致一招。也许此人如今正躲在暗处,嘲笑着自已。
“是我等无能。”
“滚下去!”
柯长蓪的声音不大,却能够听得出咬牙切齿的怒气。为什么,自已对上这个陶致,总是落得下风呢。
这个陶致与蔡郁又究竟是什么关系,是谁听命于谁呢?
摆在他面前的谜团越来越大,而柯长蓪已经不知道从哪里着手去捋出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