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到底做过什么,才会让柯长蓪对我动手?”
肇原府的百姓都说,王茂平是一个极度温和的人。就连商铺中的伙计,也会在闲聊的时候,偶尔说出这样的话来。
陶致觉却知道,有些面相上人畜无害的人,才是最可怕的。而王茂平就是这其中之一。
就比如现在,无论什么话,都好像激不起,对方任何情绪上的波澜。看向自已的目光,仿佛在看个死物一般。
如果落在柯长蓪的手中,陶致想要尽可能的保住自已的性命,但落在王茂平的手中,他倒是想要尽快得到解脱。
“你是个聪明人,在这种状况下,只有本官问你来回答的局面,你应该很清楚才对。所以,为什么说,柯长蓪会后悔呢?”
王茂平可没有给陶致或者说这个真名叫成格齐的人,解惑的打算。
“因为我是负责盯梢他的人。”这个王茂平之所以知道自已的真名,显然是已经撬开了自已护卫的嘴。而且也已经知道了他外族的身份。
“盯梢他?还是盯着整个严家商铺?亦或是为了掌握严定怀的动向?”说话还是要严谨的。
“为了能掌握严定怀的动向。”如今陶致并不知道,王茂平了解多少事情。但之前的自已在喊话时已经暴露了很多。
“为什么?”
“只是对他不信任而已。”
王茂平挑了挑眉:“那么,对于严家究竟做了什么你应该都清楚才对。”
陶致摇了摇头,下一刻痛苦便再度袭来。让他整个人蜷缩了起来,因为疼痛,而使面目狰狞的可怕。
“我,我只知道,严家应该在私贩货物,其他的,我真的不知情。”
“嗯?私贩货物?路线呢?”
陶致眼里冒出恐惧之色,但仍然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没有人告诉我路线之类的,我只要盯住商铺就好。”
没有等王茂平吩咐,冯瑞就再度动了手。
“也许,在石春县。”
“不是不知道吗?”
“这是,我的猜测,柯长蓪似乎对石春县的管事格外器重。”
王茂平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陶致,他觉得对方并没有撒谎。也就是说陶致大概知道严家在私贩货物,却也真的不知道私贩的路线。
“严定怀是哪个部的人?”
既然话都已经说了那么多,陶致也相当配合,毕竟他知道自已扛不住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
“土孛默部。”
“那你也是土孛默部的人了?”
“是。”
“因为不信任严定怀,所以才会派你来盯着他,而你却又不知道私贩货物的路线。那么,你究竟在盯什么呢?”王茂平目光看了过去,让陶致不禁心头一紧。
“我只要确认严家商铺没有异常的情况,就知道严定怀应该没有出现反常。”陶致害怕的咽着口水。
“原来如此!”王茂平看起来相信了他的说法,拿起一旁的茶杯,抿了口茶水后,再次开了口:
“那你就再回答本官一个问题吧!”
陶致无力的点了点头,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自然不敢拒绝回答对方的问题。与生不如死相比,他还是想要早点得到解脱。
“那南酒铺是怎么一回事?”
王茂平的话,让想早点得到解脱的人瞬间睁大了眼睛。陶致猝不及防的听到南酒铺三个字,心立刻就提到了嗓子眼。
他与蔡氏南酒铺的蔡郁可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对方会提起,岂不是说,早就盯上了自已。
“怎么不说话?”
“我与南酒铺的掌柜相熟,所以偶尔会在一起喝酒。”
“那,会聊些什么呢?”王茂平抿了一口茶水,熬夜的时候,还得靠它来提提神。
“聊,聊”南酒铺被盯上了,是因为蔡郁与他见面的缘故吗?可,对方究竟有没有发现南酒铺的秘密呢?
“聊——啊!!”
“你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就不明白,本官是希望你可以知无不言,而不是在权衡利弊之后,告诉本官,你愿意告诉的事情。”
放下茶杯,王茂平望着对方一脸扭曲的痛苦,看似苦口婆心的说道。
“我,希望他,平日里能够打听一些街面上的消息。”陶致选择了开口。
“从哪里打听?兴运轿铺还是罗家杂货行?”
陶致瞪大了眼睛,难道蔡郁也已经被抓了?否则为什么此人知道的如此清楚。
“你一个土孛默部的人,不但盯着自已人的动向,还盯着傲鲁部的动向,真是让本官刮目相看呢。”
“能告诉本官,你为什么会知道傲鲁部埋在肇原府的钉子吗?”王茂平是一脸的平静,只不过陶致此时已经呆愣的不知该作何反应。
王茂平之前抓了兴运轿铺的人,知道那里是外族埋下的钉子很正常。但罗家杂货行是外族钉子的事情,此人究竟是如何发现的。
从此人问话到现在,已经有太多他搞不清楚的状况。自已的回答从头到尾,都没有引起对方的惊讶。反倒是对方的提问,总是出乎他的预料。
“现在可不是在想,本官为什么会知道的时候哟。”
王茂平起身,来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让陶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不仅是因为,对方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他生不如死,还因为这个肇原知府就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在看着他编造拙劣的谎言。
“为,为什么?”陶致下意识的问出声。
“呵,为什么?”王茂平抬手制止了冯瑞,随后俯下身子,看着对方满脸疑惑,甚至开始忘记恐惧,再度开了口:
“本官呢,喜欢让手上的棋子发挥最大的作用,你觉得你作为棋子最大的作用是什么?”
听到他的话,陶致还真的认真思考了起来。
“严家?你要对付严家?”
王茂平直起身子,重新坐回椅子上:“也算是一个原因吧,不过,并不太准确,是因为本官现在并不太想对付严家的缘故。”
陶致发现,他好像听不太懂对方在说什么。因为他连自已和柯长蓪究竟是怎么样被耍的团团转的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