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懿见到这几个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确实如路蔚然所说,无论他有多忙,他都是她坚实的后盾。
江心懿没有让他来,但也拦不住他来。
有些时候江心懿有些拉扯的情绪,内心生气着路蔚然让扶颂留在身边,却又总能因为路蔚然对她的真心而感动。
人和人之间,不论是爱情还是友情,那份关系都是微妙的吧。江心懿更了解自己了,她是受不了异地恋的。
路蔚然的主动和积极能化解他们之间的隔阂,虽然都不说,但还能春风细雨覆乌云。
方庭是感冒了,引发了血项三系都低了下来,要住院调整几天,能快速让她感觉舒服一些的方法就是再次输血和血小板。
最近的夏秋换季,血液科病患多,大家都在约着,看来又要等上几天了。
那是谁?走廊尽头的那个熟悉的背影!是他!
“奚大哥,你又来了!”
那光犀的大老板,奚存正在窗边落泪。
见到了江心懿,他忙拭泪,打着招呼。
血液科就是这样,这层楼的走廊里,都是愁容满面的家属,为钱、为情。
“阿姨怎么样?你们来几天了?”江心懿等了奚存平复了情绪,才开口问。
“五天。你们刚入院?”
“嗯,才办好,在前面的病房。”江心懿见奚存动容,自己不免也悲伤。
“我家的情况不好,岁数太大了,没有移植的意义了,而且就算我强烈要求去移植,我妈这个年纪,她也受不住!”
“要补多少血?”
“你们也是因为流感血项波动的吧?医生刚刚找我,不只是补血的问题,是我妈已经有轻微肾衰的征兆了……”
住院久了,大家都知道一些常识了,肝肾一旦开始受损,有些病就不可逆了。
江心懿听到这个消息,很是惋惜。上一次住院,那位阿姨虽然弱一些,但还能靠输血和血小板维持着,可如今的状况恐怕是要无力回天了。
“奚大哥你别难过,只是轻微的,而且还能透析……”
“心懿,不说了。你怎么样,你那边好像不太顺心!”
奚存是这次才知道江心懿的职场生涯也不是她外表展现的那般光鲜,他甚至没想到他出资的节目会被临时换了主持人。
“奚大哥,我要感谢您!那档节目我拿回来了!”
“多做些好的节目,利人利己!以前我太年轻了,只把心思铺到工作和赚钱上,现在看来,我错了。”
“您别这么说,每个行业都有每个行业的积累,您也为大众带来更好的品质和改善,不是吗?”
家里有重病号的人,能听得懂这其中的意思,生活没有磨难的,对人生没有这般理解。
“我在救赎,可是太晚了,我明白得太晚了!”
江心懿是上次听那位阿姨提起的,这些年,奚存做了多少捐款和善事,他不记名,不要回报和反馈,他就去做。
“阿姨会吉人自有天相的!奚大哥,要相信,我们只管做好我们能做的,一定会有好事发生!”
“心懿,你不知道,我的原始积累有问题,我妈生病这些年,我才开始反思。”
“相信忏悔的力量!大哥,你有事叫我,我会兼顾好她们的,你放心!谢谢你大哥!”
“心懿,你等等,你考虑考虑尽早做移植,我家是年纪大只能保守治疗了,你们可以试试啊!输血次数多了不利于将来移植!”
江心懿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啊,可她不是方庭亲生的,这不能与任何人讲。
“嗯!大哥,我先回了,我先去找医生。晚上我来看你们!”
“心懿,如果是经济困难,你和我说啊!我帮你!”
奚存误会了,他知道江心懿的难处,他多次为江心懿提供机会,就是缓解她的困难。
“知道了,大哥!”
自打江心懿去华盛顿,路蔚然为她还了债,她已无债一身轻了。但移植还需要一笔费用,她还没有攒够,而且最关键的是,妈妈的亲生孩子在哪里,找起来无从下手。
“江心懿!”
那是江心懿最熟悉的声音了,是他来了,她的后盾!
“为什么自己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路蔚然恨不得把脚踩到了油箱里,这责怪的语气透露着的是满满的关心。
“我怕你忙……”
“你以后不要擅自觉得我忙就不会管你,你要跟我说你的难处,你知道了吗?江心懿!”
路蔚然生气了,头发都站起来了。
这还是少有的发怒,江心懿也因此知道了她在对方心中的分量。
“还发烧吗?”江心懿上前伸了手欲抚摸路蔚然的额头。
“别打岔,我又不是豆腐渣工程做的。”
就在那熟悉的走廊,众目睽睽之下,江心懿一把被路蔚然抱在怀里,拥着她往医生办公室去了。
听完医生的医嘱,江心懿还算放心下来,但是医生也建议她,方庭这个年龄应尽早介入更好的治疗,总是这样拖沓着,病人没有生活质量。
出了医生的办公室,要往病房去的江心懿突然被路蔚然拉住了。
“我同你说,阿姨,她其实早于你就已经知道了,你不是她亲生的孩子,她只是没有说。叔叔那边我不知道,我想,他应该也知道。”
江心懿愣了,她回味着过往。她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疏离,那个家庭的温暖、互相惦念和支持,分毫不差。
她庆幸,她虽不幸长在非亲生的原生家庭,得到的爱却并不少。她没有怨过,她的亲生母亲应该也是无辜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江心懿到底没有忍住,泪珠还是滚落了下来,砸到地上。
“你在华盛顿的时候,我来过,机缘巧合地在校门口的小卖店老板那得知的,方姨之前就已经去过了,她应该也没有找到头绪。”
江心懿听到这里,一下就扑进了路蔚然的怀抱,痛哭。
她没有爱错人,路蔚然为了她在背后做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这份爱是有分量的,江心懿哪能受得了这份被付出,她从来都是付出的那一个!
路蔚然就那么抱着她,任凭她的泪流在他的衣襟,这女子,她要定了!
“有我呢,别怕!”路蔚然定定地说。
“可我来历不明,路家不会要我,你还是去找扶颂吧!”江心懿把攒了不知多少天的委屈,在意识最薄弱的时候,和盘托出!
路蔚然愣了,撒了手,看着哭红眼的江心懿道:“你再给我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