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家欢喜几家愁,不管朝廷上下怎样动荡,一点也不影响范夜白日进斗金赚钱的进度。他携苏杭富商,自己不出面,通过他人,操纵粮食定价;用盐与西北胡人交易拿到胡人的马、羊、铁,武装莫威和自己的私兵。
文家失势,他迅速攀上了未来新贵陈仕则,其实没有陈仕则也会有其他人。以范夜白现在的钱与势,他想拉拢谁,皆唾手可得。
范夜白几番向李贤讨要桃花,李贤怎么都不肯放手。
范夜白让人找传话给高星亮,让他抽空出来坐坐。
过了几日,高星亮来见范夜白。
范夜白问他:“桃花和李贤现在怎样?”
高星亮很谨慎:“桃花极聪慧,太子对她百依百顺,不仅在生活上依赖她,在很多决策上都有桃花的影子。”
范夜白兴趣一下子就来了:“这话怎么讲?”
高星亮小心翼翼地答道:“太子殿下,头一天挨了皇上的骂,怒气冲冲地回东宫,见到桃花后,第二天心情就会平复。现在太子应对皇上不卑不亢,举止进退得当,不若以前冲动易怒,喜怒皆形于色。桃花她足不出后宫,却对后宫诸事了如指掌。”
范夜白怔住,重复道:“桃花?后宫了如指掌?怎么回事?”
高星亮很慎重地应道:“有一天,太子带着全福出了门,下午突然变天,桃花将太子的外袍急着寻出来。我听她交待小太监陈润,让他将衣服送到勤政殿外殿,叮嘱陈润不要冒然闯宫,不要大声喧哗,让他先去问偏殿的侍卫,找到侍卫长李社风,让李侍卫长派人找候在偏殿角落的全福。”
高星亮没有停:“这内宫中的规矩,没进过的人不会懂,桃花从来没有出过东宫,却知道该找谁,怎么处置不引人注意,这些细节,没在宫里管事的人,绝对不会明白。”
范夜白轻轻笑了:“你是说桃花足不出户,就能收集到后宫各种情报,为李贤出谋划策?”
高星亮点头:“以前的东宫漏得像筛子,谁都可以往东宫插人,我知道的就有皇上、海贵妃、三皇子、六皇子。上次太子中毒,所有矛头都指向是海贵妃下的手,皇上虽然废了海贵妃,私下却花了很多人力物力彻查此事。最重要的当事人常欢死了,海贵妃前一天单独召见了常欢,见常欢时海贵妃支开了所有人。”
范夜白追问:“你想说什么?”
高星亮喝了一口茶:“这一环扣一环,天衣无缝,我到现在都在怀疑,这可能是太子的苦肉计。海贵妃被废,太子马上着手,将东宫中的人全给换了,那些我知道的皇上、海贵妃、三皇子、六皇子的眼线,一个没留,换上的人,都是内务府送来的。我曾和下问过皇帝身边的方总管,方总管说是皇上让太子自己挑的人,这些人只听太子殿下的。”
范夜白问:“你怎么就觉得这事和桃花有关呢?”
高星亮知道:“东宫中我们几个和公子来往密切的人一个没动,说说明,东宫大换血,不是太子殿下的招数,应该有高人在侧,太子天天和桃花在一起,除了桃花没有别人。桃花没让太子对我们动手,应该是顾及了公子。”
范夜白的脸沉了下来:“是吗?”
高星亮半晌没有回他,他喝了几口茶,突然又冒出一句:“安王和美人兰芷偷情这事,我觉得也是桃花的主意。”
范夜白吃惊:“你说什么?”
高星亮连灌了几口茶:“皇帝想废太子立安王,我跟在太子身边,看太子一天比一天焦燥,人如热锅上的蚂蚁,从来没有安宁过,太子每日从外面一回,就到桃花房里不出来。”
范夜白给高星亮添上茶,高星亮接着说:“那段时间,桃花也是忧心忡忡。突然有一天,桃花和太子两个情绪都稳定了。没过多久,就传出了安王和兰芷的事。”
范夜白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他无法用言语形容自己此刻的情绪:高星亮不会说谎,我一向知道桃花聪明,但她的这番操作远超出了我对她预想。也就是说她遇事时,我没有帮她,她想自保,所以投靠了李贤。
高星亮走后,范夜白让云华带他去了桃花巷。
范夜白躺在桃花巷以前和桃花住过的床上,闭着眼,心内五味杂陈。
没有桃花的日子,长夜漫漫,很难熬,家里的郑容佩和史月娟根本提供不了任何的情绪价值,桃花巷的侧院以前娇杏住的地方,新进了两个美人,范夜白偶尔也会在那留宿。
对于桃花,范夜白虽然心里念念难忘,李贤不放手,一个女人,虽然难得,他也没有强求,想想也就算了吧。
这世间范夜白还有很多事要做,每件事都远远重要过桃花。
听高星亮一席话,范夜白一晚没有睡。
桃花从头到尾都是范夜白的一枚棋子,当初蓄养着她,不碰她,其实也是想养大了放在李贤身边,惑乱李贤的心智,控制李贤,当初李璞向范夜白索要桃花,范夜白有些许的不舍,但更多的感慨是时机终于来了。
桃花的深情款款,根本换不来范夜白的感动。
范夜白习惯了在外谋划厮杀,累了回来找桃花。送走桃花后,范夜白非常不习惯,三番两次找李贤想讨回桃花,也不过只是想从桃花这里寻求安慰,觅得安宁。
范夜白心想:如果废除海贵妃,东宫换血,设计李璞,全是桃花的主意,也就是说她对我以前有藏拙,我对她所做的一切,她都清楚明白,她没有动高星亮和春香他们,只是念及当初和我的一点点情意,她受到伤害的时候,我没有帮她,直接将她逼到了李贤的怀里。
按范夜白他们的计划,文博的孙女会入主东宫,半路却杀出一个平宁郡主。
别人不知,范夜白是知道的傅果就是当初与桃花情如姐妹的李果儿,桃花如此能耐,傅果手握重兵,两女一文一武,双剑合璧,这朝堂上,到时候范夜白未必控制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