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5章致命一刀，落井下石
信件，小印，公文，摆放在桌案上。
李士恒跪在大堂之中，人证物证俱全。
段宝玄分别看了裴炎和崔谧一眼，平静的问道：“二位，接下来该如何？”
“还要如何，直接结案便可，私通吐蕃，出卖消息，杀害路人，窥伺中枢，李敬业其罪当诛。”崔谧的眼中透出一股杀意。
那日相王大婚，崔谧自己虽然去了窦氏，但他的嫡子却是代他去了相王府。
如果王府真的起火，混乱之下，他的嫡子说不好也要出事。
更何必，崔谧虽然是世家子，但却和北门学士关系亲近，这意味着他未来很有可能也选李旦。
从李敬业如今被揭穿的面目来看，他的手段阴狠毒辣，细密周全。
那日如果不是南昌王提早发现，恐怕相王府少不了一场大火。
皇甫公义坐在侧边，皱着眉头说道：“今次之事，可想而知，英国公为人并不简单，杭州之事倒也罢了，但长安之事，就在皇宫对面，如何会轻易被歹人利用，此事，英国公用心甚险。”
这是明晃晃的对皇室的挑衅。
李贤看着手里的密报，看向坐在两侧的张大安和皇甫公义，皱眉问道：“李敬业竟然和隐太子有关？”
段宝玄转过头，看着沉沉低头的李士恒，面色一阵沉重。
就让他开一次口，想来陛下那里对主将也有交代。
但现在，李绚将这件事情爆出来，心思险恶的人一想，李敬业如此汲汲营营的向吐蕃出卖生铁，换取钱财，一切就都有了理由。
李士恒深深低头，说道：“半月之前，已被送往曹州。”
裴炎在卖人情，但这个人情不是卖给李敬业，但却是卖给其他希望救李敬业的人的。
“不多，三五件事而已。”李绚转过身，看着面前的公堂，平静的说道：“去年在杭州时，有天阴教余孽藏于英国公别院；还有在长安，有人利用英国公府别院，窥伺皇宫，暗设祭坛；今年年初，息隐……”
“好了，今日之事就到此吧，还请大理寺，御史台和刑部整理今日卷宗，直送宫中，明日是否要继续，听凭宫中旨意。”李绚站了起来，李旦同样跟着站了起来，然后对着段宝玄，崔谧和裴炎肃然拱手，然后转身离开。
段宝玄点点头，转身看向裴炎，沉声说道：“裴尚书，刑部如何看？”
段宝玄和裴炎侧过身看向崔谧，忍不住的摇头。
信件，小印，公文。
段宝玄一愣。
因为如果去年那件案子，真的是吐蕃人从中书省窃取了东北军情，那么就等于千牛卫失职。
东宫，正殿。
“喏！”狄仁杰低头拱手。
那里距离太极宫并不远，但却有人在那里私设祭坛，祭祀高祖皇帝。
心里的直接告诉他，如果真的将李敬业叫过来，那么李绚就真的很有可能会将李敬业打入十八层地狱。
崔谧直接说道：“接下来，你协助何寺正继续查案。”
支持隐太子后裔复国。
就在段宝玄感慨的瞬间，何以求突然上前，拱手道：“段公，今日审案，查出不少新证据，属下请求，以此为凭，进行深挖，相信还会有更多的证据冒出来。”
李绚转头看向李士恒，直接问道：“对了，你的两个儿子现在在哪儿？”
不让李敬业知道朝中已经知道了他勾连隐太子之事，一旦上朝，他恐怕就很难再脱身了。
“中郎将。”李绚立刻看向了何堦。
段宝玄转过头，看向李绚一眼。
他冷笑一声，说道：“孤原本还想着给他一点机会，谁成想，他竟然要我李家的江山社稷，孤管他去死。”
这个家伙，被人利用了都不知晓……又或者，他本身也要借助狄仁杰的能力。
“是！”裴炎和崔谧拱手称是。
裴炎也深吸一口气，无奈摇头。
随即段宝玄就有些脸色阴沉的看向了李绚，南昌王这是什么意思，拿狄仁杰来威胁他们吗？
崔谧则是兴奋的点头，说道：“可以，继续查，本官派狄仁杰协助于你。怀英！”
崔谧朝着公堂外面喊了一声，下一刻，一身绿色官袍的狄仁杰快步从外面走入。
李贤和皇甫公义同时看向张大安，脸色同时诡异。
不管如何，李敬业都是李积的嫡孙，打着这个旗号，谁都不能说裴炎什么。
南昌王无疑要置李敬业于死地，李敬业就算回来了，也未必有多少机会翻盘。
看到三个人都缩了回去，李绚平静的点头，然后主动退让半步：“人证，本王是不想再要让英国公见了，起码千牛卫从曹州回来之前，是不想的，但是剩下的这些证物，本王倒不介意英国公看。
“其他的事情？”段宝玄心里立刻就是一个咯噔。
裴炎并没有否定李敬业有罪，他只是希望李敬业能够有最后一次说话的机会。
段宝玄顿时就满脸愕然。
如果英国公能够将这些全部驳倒，本王也不介意和他再见一面。”
……
如果最后机会他抓不住，他就只有死了。
“你现在回去，立刻派人前往曹州，将李士恒的两个儿子找出来，然后千牛卫秘藏，等到事情结束之后，送往西北。”李绚直接下了命令。
裴炎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如今一切都证实英国公有罪，本堂也认可，只是……那是英国公啊，无论如何，本堂认为，起码应该给英国公一个当堂辩解的机会。”
想到这里，段宝玄开口道：“诸位，此事案情……”
左千牛卫中郎将何堦立刻拱手：“末将在。”
这些东西，也不是一个人空口白牙就能否认掉的。
“人证物证俱在，英国公若要辩解，本王会在陛下和天后面前，给他争取一个机会的。”李绚面色冰冷的插口。
恭送李绚和李旦离开，段宝玄转过头，看向裴炎和崔谧，肃然说道：“二位，将证人带下去吧，我等三人带着证物去见一趟英国公吧，若是他今日不能给他解释，那么他今日便留在这里吧。”
这里的英国公，指的是李积。
……
张大安脸色肃然，微微摇头，道：“此事臣也未曾料到，但魔教数次利用英国公，倒是实事。若是以前，臣或许会认为这只是巧合，但殿下，英国公走私吐蕃，吐蕃和魔教勾结，魔教培养隐太子后裔，如此一来，魔教利用英国公，怕就不是巧合了。”
李敬业有罪，这是已经证明了的事情，
段宝玄深深的看了李绚一眼，他知道，何堦并不是听令李绚，而是他也想要弄清楚去年那件案子的真相。
李敬业在这两件事情当中的牵涉也很深，也就是皇帝和武后一直觉得他被人利用，所以才没有追究。
段宝玄下意识的抬头，就看到一条熟悉的人影快速闪过。
一旦这件事情被掀开，立刻就会引起滔天巨浪。
这个时候，李绚突然笑了，看向段宝玄，说道：“既然段公也有意，那么便将英国公叫过来吧，本王恰好也有一些其他的事情，要询问一下英国公。”
“咳咳！”一阵咳嗽声突然从公堂之外响起。
“殿下。”张大安拱手，轻声说道：“可以传信大理寺，三日之内，任何人不得再见英国公，今日南昌王所言，最好一句也不让英国公知晓，然后望日大朝之事，殿下请奏，让英国公上殿辩解，这样对平阳郡公也有交代。”
一侧的裴炎察觉到诡异的气氛，有些不明白的看向李绚，问道：“不知道王爷还有什么事情要问英国公？”
狄仁杰，他怎么来了。
转过身，何堦朝着裴炎，段宝玄和崔谧三人一拱手，然后迈步转身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裴炎转过头，认真的看向段宝玄，沉声问道：“段公，你如何看，英国公即便是有罪，也应当获得当堂辩解的资格，哪怕是死囚，在临斩首之前，也有开口说话的机会。”
隐太子，魔教。
段宝玄当年也曾经在李积麾下效力过，之前也有人给他打过招呼，希望能放李敬业一马。
段宝玄点点头，松了口气，看样子，南昌王对英国公，还是有些敬畏的。
何堦没有迟疑，立刻拱手道：“末将领命。”
李贤的拳头已经紧紧的握起。
张大安这话一出，李贤的神色顿时一愣，随即，立刻冷冽起来。
“王爷！”段宝玄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李绚，然后直接说道：“今日便至此吧，大理寺，御史台和刑部审案，即便是没有英国公的供状，也可以定罪；当然，段某也会告知英国公今日之事，让他写一封申辩状，至于是否要再审，由陛下和天后决定……也或许，陛下和天后会当面问一问英国公。”
“便如此吧。”裴炎有些畏惧的看了李绚一眼。
但现在李敬业已经坐实有罪，他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机会可以翻身。
提到李敬业在长安的别院，李贤的脸色立刻就阴沉了下来。
看到裴炎依旧要说什么，李绚摇摇头，说道：“裴公，若是本王猜的无错，即便是将英国公叫上堂来，他也只会说一切都不是他做的，一切都是别人栽赃，然后逼使证人改口。”
一瞬间，他感觉李绚的身上传来无比的威胁。
他现在终于明白，李绚最后的杀手锏是什么了。
隐太子后人的事情，瞒得过朝中绝大多数官员，但绝对瞒不过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和御史中丞。
“好，就这么办。”
李贤拳头紧握，他倒要看看，李敬业到时究竟如何辩解。
不知不觉中，李贤已经忘了自己请求李绚放李敬业一手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