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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4章 三娘委屈,李绚出气

    第534章三娘委屈,李绚出气

    出朱雀门,走朱雀大街,转入开化坊。

    韩王府,霍王府,彭王府,一众的王府门第在李绚眼前铺陈开来。

    不过这些王府中大多烛火黯淡,府中只有少数老人在值守。

    李绚骑马走过长街,原本时刻跟在他身边的千牛卫已不见了踪影,还是让他心里有所不适。

    如今只有李竹一个人骑马随在他的身后,锋利的长槊挂在马侧。

    两个人刚刚进入开化坊,刚刚从王府赶来的管家周胜就已经迎了上来:“郎君!”

    李绚点点头,看了四周一眼,说道:“走吧,有什么事,回府再说。”

    “喏!”周胜一手拉着李绚的马绳,牵着马匹缓缓的走在大街上。

    看着略显空荡的长街,李绚轻声叹道:“如今这一次,也不知道能有多少人回来。”

    “诸王世子应该是能到的,诸位公主和王妃也应该能到。”周胜低声说了一句。

    相比于有些敏感的诸王刺史,那些王妃和公主就要随意一些。

    不过李绚还是忍不住心里一声苦笑,武后和皇帝的这些姑母,姐妹,妯娌之间的关系可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好。

    ……

    朱红大门高耸,上面高高挂着“彭王府”的牌匾。

    一名穿着紫色襦裙的四旬贵妇站在门前,身后无数的仆役和侍女次第向内排开。

    李绚远远的就翻身下马,然后快步走到贵妇身前,直接跪拜了下来,真挚的说道:“大郎有罪,累母亲担心,累母亲久候,请母亲责罚。”

    “责罚什么,你都是为了朝廷在办事,理所应当。”彭王妃欧阳氏神色温和的拍了拍李绚肩头,看了眼四周一眼,低头说道:“起来吧,进门,跟阿母说说,你在婺州究竟做的如何。”

    “喏!”李绚赶紧站了起来,然后跟在母妃欧阳氏的身后,朝彭王府内走去。

    彭王府是早年彭王在世的时候,太宗皇帝赏赐下来的。

    为了彰显兄弟亲情,整个彭王府院落很大。

    内外六进院落,又各有左右小院,厢房,林林总总上百间房间。

    五进院中还有一个小湖,可以在上面划船,湖边还有一座竹林,清静幽致。

    四进院的西院是李绚的院子,中间是母妃欧阳氏的正房,东侧小院空缺。

    三进院的中堂大厅当中,欧阳氏坐在上首,李绚陪坐在下。

    一名侍女将清茶放在李绚和母妃欧阳氏的身前,然后快步退下。

    刚刚坐下,欧阳氏就开口说道:“你带回来的那些学子,阿母已经让苏藏替你安置在客房里了……你这一步做的很对,这些学子中但凡有一个中进士的,对你的名声都有极大的帮助。”

    李绚赶紧站了起来,拱手说道:“多谢阿母体谅。”

    欧阳氏长叹一声,看着几个月来已经颇有变化的李绚,轻声说道:“阿母知道,你在婺州颇为不易,数次冲锋在前,几番艰险生死,最后成功平定婺州,圣人对你也颇多赞誉,这一次好不容易回来,就好好的歇一歇,你大婚的那些东西,阿母都替你处置妥当了。”

    “多谢阿母!”

    “最近几日,你就待在家里,哪儿都别去,尤其是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大婚之前,可别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另外,你在婺州这些日子,做的虽然不差,但朝野间也颇有一些风言风语。”欧阳氏的言语中带着明显的谨慎。

    李绚俯首低头:“一切听凭阿母安排,不过近几日,儿子可能要进宫面圣,还要去东宫。”

    “圣人和天后那边你尽心竭力做事便好,二圣不会亏待你的,倒是太子那边,谨守君臣之礼,不要逾矩。”欧阳氏突然点了一句。

    李绚眉头一挑,立刻就明白,朝廷的政争比他想的还要更加严酷。

    太子李贤,相比于孝敬皇帝李弘要更加的年轻,也要更加的精力充沛。

    他的做事方法和李弘有着极大的不同,和武后之间的冲突也更大。

    好在现在李贤刚刚就任太子,政事熟悉不深,和武后的冲突也没有爆发出来。

    可即便如此,也有一丝痕迹露了出来,明眼人立刻就看出了问题。

    “商队的那些事情,阿母知道,你做的很好,秦家和尉迟家的一些人,看不清楚局势,做了些糊涂事,但老一辈的人还是把持的住的,你不用操心。”欧阳氏又跟李绚说起了商队的事。

    之前李弘病故,秦家和尉迟家就提出要增加商队里的份额,李绚没有丝毫迟疑的就答应了。

    那支商队内部既然已经出了问题,那么就难免会落入到宫中的眼里,再加上西域动乱在即,李绚正好趁机抽身。

    再加上他如今就任婺州别驾,虽然这几个月一直都在忙碌于天阴教之事,但家中的一些产业却丝毫都没有暴露在人前,一直悄然的通过隗家的关系,将西南的珍奇货物运送出海。

    日本,新罗,占城,真腊这些地方,可是财富之地时间持续下去,就是一条新的商道。

    关键是这条商道,不为秦家和尉迟家所知,自然也就不会被宫中知晓。

    李绚顺带说起了扬州,杭州,婺州和睦州的事情,一些隐晦的事情略过不提,但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李绚可是一个都不漏。

    “大体做的都没有问题,只是钱家和越王?”欧阳氏微微皱起了眉头。

    李绚的一些动作,还是让她察觉到了李绚对李氏同族的提防。

    李绚低声说道:“阿母,宫中怕是不见得愿意看到儿子和越王府走的太近。”

    “嗯!”欧阳氏点点头,思索片刻后,看向李绚,说道:“你手上应该一些钱家借越王府声势胡乱作为的证据,捡一些小事,弹劾一些越王。”

    “儿子明白。”李绚的脸上立刻就郑重了起来。

    之前李上金被武后处置,说不定就是因为孝敬皇帝故世之后,杞王有什么不妥当的动作落在了天后的眼里,这才严厉的剥夺了他慈州刺史的官职和削减封地。

    或许在很多人看待武后的眼里,这些事情稀松平常,但剥夺一州刺史的官职,必须要经过中书、门下和尚书省的同意,杞王怕是真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

    回到数年未归的西院,一切早就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七巧带着几个从成都彭王府来的侍女等在门外,门内,似锦和如玉躬身站立一侧。

    李绚走在内卧当中,几名侍女立刻上前帮他脱去外衣。

    李绚双臂张开,低声问道:“乐城县公府是怎么回事,三娘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

    孟胜站在厅堂,双手垂立,低声说道:“是乐城县公家大公子的幼子和三公子家的小女儿,和县君有些矛盾,不过乐城县公已经处置妥当了。”

    “是刘株和刘舒璧,一个嫡子,一个庶女。”李绚轻笑一声,说道:“果然,大家族的这些事,总是乱七八糟的少不了的。去,把从婺州带回来的那副虞公的小字给左相送过去,就说本王刚回长安,等待二圣召见,就不去拜访了。”

    “喏!”孟胜应了一声,但脚步停顿,没有离开。

    “还有,将睦州鸠坑,顾渚紫笋,东阳东白,余杭径山这些茶叶都挑上一些,给我那位未来岳丈送过去。”

    稍微停顿,李绚继续说道:“剩下杭州的绫罗,扬州的银器,女王国贡龙油绢,都挑选一些精品送过去,冰封的龙眼,杨梅,捎带上一些红豆糕,都送过去,稍等。”

    李绚说完,快步走到了桌案之前,拿起一张红笺,在上面写下了一首词:清平乐……

    “送过去吧!”等待笔墨干后,李绚交给了孟胜。

    孟胜脸上难掩笑意,接过后,立刻拱手:“老仆立刻就去。”

    “王上这是在为王妃出气啊!”七巧从一旁走过来,看向李绚的眼睛里满是羡慕。

    “圣旨所下当日,三娘便是本王之妻,吾妻受辱,岂可等闲视之,这面子,本王自然要挣回来。”李绚能够想象到,一旦这些东西送到乐城县公府,某些人眼里羡慕嫉妒恨的心情。

    但这些情绪,很快就会转变为畏惧,但命运颠覆的畏惧。

    ……

    庭院深深,幽静的后院之中,琴声独响。

    一阵脚步声从亭台之间走出,快步的走到了小楼之中,脚步站定,微微一福。

    琴声停歇,刘瑾瑜清冷明艳的脸庞从纱帘后露了出来,数月不见,她竟然瘦了三分。

    看着穿着绿色襦裙的侍女小女,刘瑾瑜脸色平静的说道:“小云何事?”

    小云脸色兴奋的说道:“小姐,南昌王从婺州归来了,让人捎来了一些礼品,大老爷让你赶紧过去。”

    这些日子,刘瑾瑜因为被赐婚南昌王,很多人都颇为羡慕,但也不乏嫉妒之声。

    就比如她家三伯的小女儿刘舒璧,明里暗里提起刘瑾瑜曾经和黄家定亲的事,最后克的黄家子早夭,话里话外十分的难听。

    还有大伯家的小儿子刘株,年前就因为胡言乱语狠狠挨了祖父一顿打,现在又故病重犯。

    说实话,如果不是父亲拦着,刘瑾瑜早就让他们知道说错话的代价了。

    “既然大伯让去,就去一趟吧。”刘瑾瑜穿着粉红色的襦裙,从亭台之间走出,一直走到了前厅,然后就看到了自家的三位伯父,还有自己的父亲,都在陪着南昌王府的大管家孟胜。

    “这幅虞公的小字是王爷从虞公后人那里求来的,特意献给乐城县公欣赏……”孟胜平静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自豪,虞世南的字画可不是那么容易弄来的。

    “大人如今还在尚书省,疲惫一日后归来,能看到虞公笔墨,必定开心万分。”刘元神温和的点头,目光落在一碰大大小小的精致盒子,里面的东西虽然没有打开,也知道价值不菲。

    刘元神的目光从后门那些探出头的小脑袋上扫过,心里一阵腻歪:不就是受了点委屈吗,至于一回来就来示威……

    刘元神看到从庭外走来的刘瑾瑜,赶紧招手:“三娘!”

    刘瑾瑜快步走来,对着刘元神等刘家众人福身:“伯父,仲父,季父,阿耶。”

    “起来吧。”刘元神刚刚让刘瑾瑜站起来,一侧的孟胜立刻躬身行礼:“见过县君!”

    ……

    刘瑾瑜手里捏着红笺,看着离开的孟胜,还有四周满是羡慕至极,打开众多锦盒一一查看的弟妹,摇了摇头,翻开了手里的红笺,上面写着:

    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

    斜阳独倚西楼,遥山恰对帘钩。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