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章 体面
周云霄忍不住怀疑，温靖现在是不是在悄悄庆幸，还好当初没跟他在一起。
只要一想起这个，周云霄就悔恨啊，他为什么要去看西医？不都说西医治标，中医治本，中西结合，治成标本吗？
他就不该去！！
温靖知道了，那不就等于老陆知道了吗？
老陆知道了，老范马上就会知道，范立珂知道了，那跟全世界知道有什么区别？
万一他又跑电台上去爆料，什么知名律师羊尾了……
又或者，他跑公交车上去打广告……
光是想想，周云霄就快要崩溃了。
他以前不是这种杯弓蛇影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尾了之后，他是了。
一点点风吹草动，他就能联想到千军万马。
好么，现在完全无心工作，连官司都频频失常。
比如今天去法院，上调解庭时，他连委托人的名字……都叫错了。
这种低级的错误，他刚入行时都没犯过。
周云霄努力稳定心神，若无其事的把这茬给掩过去。
可，内心的烦乱，在调解庭结束后，出电梯时跟人撞上——
“不好意思。”他反应极快的伸手稳住对方的……资料袋。
纪舒灿抱了一大摞的资料，遮挡住了视线，被撞后才意识到，对方是周云霄。
“谢谢。”
等周云霄把掉落的文件，再度放到最上面，她进了电梯，在电梯门关上那一瞬间，看出来，他脸色好像不太对劲。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过，他们的关系，似乎还不到她需要去主动关心的地步。
第二天在法院又碰上他，跟以往风度翩翩风采照人的样子，非常不一样。
她一连叫了他几声，周云霄才反应过来，朝她笑了笑：“抱歉，刚刚在想事情，没听到。”
纪舒灿定定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周云霄心下一慌，但神色不变：“没有呀，我很好，一切都好。”
“所以你是想在一个法官面前粉饰太平吗？”
周云霄一愣，然后苦笑：“这就是当初为什么我有两个法院的前女友的原因。很难骗呀。”
“呵呵，谈恋爱为什么要用骗的？”
“哦，说错了。”
她挑了挑眉。
周云霄继续说：“应该是三个，你也算一个。”
纪舒灿：……
“行了，谢谢你的关心，我真的没事。就是工作上有点小问题，所以走神了。”周云霄朝她挥了挥手：“我还有事，先走啦。”
纪舒灿看着他的背影，莫名觉得有几分狼狈的味道。
看来某人，这次是真的遇到事了，而且不是小事。
至少她认识的周云霄，从来没有这样的……沮丧过。
但，人家不想说，就算了。
毕竟，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们也没有熟到可以探听对方隐私的地步。
纪舒灿想了想，转身走了。
她自己的官司还在头痛呢，实在是，没有心力多管闲事。
*
周云霄接到温靖的电话时，下意识反应是想挂断。
可——
“云霄，做人不能讳疾忌医。”
“我真的没事了。你不用……”
“你要是觉得让我看不方便的话，我可以把我的导师介绍给你。他是这方面的权威专家，很有经验。”
周云霄拒绝的话，含在嘴里，没说出来。
最终，在温靖的推荐下，跟她的导师联系好，去人民医院找他看诊了。
一系列的检查过后，医生看着他的检查报告，摇了摇头。
周云霄心里一沉：“主任，我是不是……没得治了？”
难道……他要尾一辈子了吗？他还有大好的人生，有钱有颜，他还没享受够……
“不是。”徐主任摇摇头：“你这报告都没问题呀。”
周云霄小脸一亮。
“数据和功能都没问题，那么问题，应该就是出在心理上。”
“啊？”
“心理原因造成的，就急不来了，得慢慢调整。可能某天它自己就突然好了。”
“那是不是也有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
“这个嘛，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但，应该不会。你还这么年轻。”
谢谢，没有被安慰到。
最后——
“这种，我个人建议你看看心理医生，调整一下情绪。”
周云霄拿着报告单，失魂落魄的走了。
看完比没看前更绝望了。
看之前只知道自己羊尾，看完之后发现，除了羊尾，还有精神病了……
这TMD谁能受得了？
周云霄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坚强的人，什么样的打击他都能承受的住。现在他发现，他接受不了自己不行这件事。
他在陈川面前，哭了。
这样一个午后，阳光明媚，万物生长，小财宝在卧室里舒服的睡着，而周云霄，仰倒在沙发上，一手搭在眼睛上，眼眶湿润。
这样的脆弱，只有陈川能见到。
以往锋利的言词，现在保持了沉默。他安静的坐在那，处理邮件，不问也不安慰，给他想要的安静与体面。
成年后，再没有这样软弱的时候，幸好有阿川，让他觉得，这操蛋的人生，没有那么绝望。
擦干眼泪，一切还有新的希望。
谁想到，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
“什么？你要跟我分手？”
他震惊的看着王菲菲。
她穿着性感的丝质睡衣，若无其事的把掉落的细肩带拉上来，纤长的手指夹着一根烟，点燃后，鲜红的唇吸一口，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来。
王菲菲是周云霄见过抽烟抽的最有风情的女人，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就在抽烟。
在灯光迷离的夜店里，靠在柱子边，雪白的手指，夹着一根女士细烟。时红时暗的火光，把她美丽的脸蛋，映的冷清又迷人。
跟夜店里那些疯狂扭动的人群，隔绝开来，特别的不同。
这份特别，直直的撞进他的心底。
他对她一见钟情，也没想到，她意外的好追。
不过一个星期，他们就在一起了。
然后，就是成年人之间的交往，充满着情与Y的色彩。
他想着，这个女友，交往了这么长时间，未必，没有可能会走的更远。
没想到，分手来的这么猝不及防，而她，一如初见时，那根女士烟，在她指间风情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