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不由
“本就是不该存在的，这样也好，也好……”诗酒抬眼看了看策白，“我知你心，你也尽可对我放心，诗酒是贱籍却还有一颗人心，周家主对诗酒的恩情，诗酒这辈子都会记在心里，不敢相忘，不会相负。”
“嗯。”
策白点了点头。
诗酒微微欠身，将手里托着的一团包裹严实，身影渐行渐远。
见着诗酒走了，策白才又回了九公主的院子。
这会儿九公主已经折腾的没力气了，疼过了、骂过了、喊过了，可齐征就像是个聋子，听不见……
药也喝了，血也止住了，只剩下休养的时间了。
策白又诊了脉，脉象虽虚弱却无大碍，就也回宫里去了。
九公主醒来，又狠狠地闹了一阵。
将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摔的稀烂，整个人也因为虚弱又软倒在地上，嘴里一直哭喊着：“齐征，齐征呢！叫齐征来，我要见他，他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
“公主，您快歇着去吧，您现在身子虚，禁不起这么折腾啊！”
“我要见齐征……”
九公主挣扎，可她的挣扎这会儿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婢女们合力把她弄到床上，好不容易躺下了，九公主一把抓住婢女的手，“去叫齐征，告诉他，他要是再不来的话，我就要回宫，我要向父王禀明齐家是怎么对我的，我要回宫！”
委屈。
她哪里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她喊着疼的时候，齐母听不见，齐征也听不见……
齐家到底把她当什么了啊？
她嫁给齐征是空有虚名！
本以为能利用这个孩子换得她该得的利益，没想到齐征连看都懒得看她，如此绝情……
“公主，我们根本就出不去这府，要怎么回宫啊，再闹下去，我们很有可能连这个院子都不出去了，公主殿下！”
婢女哭成了个泪人。
九公主眼神空洞，嘴里呢喃着，“我是公主，我是北国的九公主，他们怎敢如此……我要回宫，我要禀明父王治他们的罪！”
“公主，您还不明白吗！”
婢女终于是看不下去了，狠狠的摇晃着九公主，“您越是用陛下来要挟，家主就越是会厌恶您！”
“那我要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
“……”
婢女看着一下子暗淡下来的九公主，也忍不住抱着九公主哭了起来。
她不是真的对九公主有多大的感情，而是作为婢子跟主子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九公主的日子不好过，她们又能好过到哪里去，只能越来越难。
齐府越发的像是一个牢笼，在不知不觉间就把她们网络了起来。
无处可逃，无处可躲，哪怕是北国的公主，也要静谧的在这府里……无声无息………
南国。
金陵是个一年四季都不会太冷的地方，即便是冬天，也就是冷上那么几日，这暖暖的温度，让周雅的火灵珠根本无用武之地，可即便如此，还是忍不住的拿出来，放在手心里把玩。
“雅雅，封后大典在五日后，你瞧着喜欢哪套衣服啊？”
赵恒拍了拍手，婢女们托着衣服到周雅面前，这么正式的服饰，赵恒足足的准备了三套。
周雅瞧着不禁感叹，“还真是奢靡啊！”
“你穿的，怎能寒酸了。”
赵恒嬉笑着，周雅瞧了瞧，挑了一套出来，“就这吧。”
“赏！”
赵恒赏的自然是绣了这套衣服的女官，周雅眼瞅着那几套要被拿走，不由得问了一句，“那几套呢？”
“雅雅不喜欢，就让她们重新绣了。”
“谁说我不喜欢了。”
周雅白了他一眼，一副‘一看你就不会过日子’的模样儿，连忙把那两个侍女喊了回来，“把那两套也放着，总有穿得上的时候。”
“嘿嘿，还是我们雅雅会持家。”
赵恒笑的像是个孩子，一个劲儿的夸周雅。
周雅只道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北国不比南国物产丰富，哪怕是世家，也得省着过日子的。若都大肆铺张浪费，又何来百年世家，更何况世家的钱是要自己赚的，与皇族有人供养不同……”
“我只是想要给你最好的，你要是不喜欢，咱就按照你喜欢的方式来。”
赵恒抬手想要去拉她的手，周雅几乎是下意识的躲开，赵恒的手落空，一瞬间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眼底里忍不住浮现出了落寞的神色。
他虽是南国的王，可他也是个人啊。
既然是人，又怎可能没有七情六欲，怎可能内心没有一点点的期盼，又怎可能时时刻刻都做到冷静……
“赵恒……”
周雅看了一眼那些婢女，婢女心领神会的放下东西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周雅和赵恒两人，周雅见赵恒脸上那极力维持的笑容，不禁的抬手……双手握住赵恒的手，“你情愿日日睡在屋外那矮塌上，也要我住在你这行宫里，我又怎能不知你待我心意。你想要给我最好的，我却无以为报……”
“不……”赵恒连忙反握住周雅的手，“只要这一年，你就像是个寻常妻子一般，也让我体验体验寻常人家的夫妻是如何生活的，于我而言就足够了。我知道，我留不住你……也没想要你这一生都困在这金陵宫，你原本就不属于这里……”
这王宫就像是一所牢笼，会困住她的灵气。
周雅无奈的叹息，“正是因为答应你了要做寻常夫妻一般模样儿，才不能任你如此铺张浪费。赵恒，你是南国的君王，为君若想要长久，要怎么做你比我要清楚的多的多，我断不能误你。”
“雅雅。”
赵恒轻拍了拍周雅的手，笑道：“你这般懂事，可要我如何舍得啊？”
一声叹息，满是不舍。
明明是才带他来了圣京，还没举行封后大典，他就已经开始舍不得了。
真到了分别那日，他不知道还是否能做到如上一次那般的洒脱。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也是相处出来的啊，越是时间久，就越是浓厚，越是舍不得放手……可这份美好，到底是不属于他啊……一抹苍凉笑，皆是心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