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反了
周家人把愤怒都撒在了沈秦的身上。
对着他一个劲儿的打骂。
她听到那些骂声，却觉得骂的对极了，那些话好像都说到了她的心坎儿里。
她掀开了车帘，命下人停了手。
她让吟香拿了一些银两给他，要他将来一定要做忠臣良相。
她不记得他的脸了。
那时她心灰意冷，已经知道到了圣京城，就是她和齐衡之的大婚之日……那时她倘若知道，她要嫁的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是把她放在心尖儿上护着的人，她必不会平白荒废了这十年姻缘。
“原来是你……”
周雅看着沈秦，“没想到，你已经是一城之主了。”
“周小姐的话，沈秦一直谨记在心从不敢忘，那日若没有小姐援手，也不会有沈秦今日。”
“所以你一直想要通过衡沐寻我？”
“是。”
沈秦拱了拱手，“沈秦有一事藏在心里，一直想要问你，曾经一度想要小姐为我解惑，而今再次见到小姐，心中除了欣喜，也唯有欣喜。”
“那你的惑呢？”
周雅想着她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让他一见到他，就把心里的疑惑全都解了吧？
沈秦轻笑，“我想我应该已经知道答案了。”
“这么自信？”
周雅顺着沈秦的‘请’的姿势，在石桌旁坐下，沈秦亲自为她倒了一杯水，笑道：“小姐……”
“什么小姐不小姐的，她是我大嫂，是我齐家的主母，你喊的是哪门子小姐啊？”
沈秦连话都没说出来呢，齐衡沐就听不下去了。
这一口一个小姐的，喊的他实在是觉得刺耳。
幸亏是没让他大哥听见，要是让他大哥听见了，估计沈秦不死也得残废，八成是直接变成了个哑巴，以后只能‘阿巴阿巴’的，想要说一句完整的话，一辈子都别想了。
“噗——”
周雅一口茶水喷出来，“你有完没完啊？你倒是跟齐衡之是亲兄弟，这脾气秉性还真是没差啊，叨叨叨的能耐真不小啊！”
周雅就差给他喂一颗哑巴药了。
齐衡沐撇嘴不再敢说话，但那脸上的表情明明就是不服气。
沈秦在一旁憋笑。
没想到啊！
这位齐家二当家吃起憋来是这个模样儿，想到当初他左请右请的写了那么多的书信，都不能求这位齐二公子见上一面，他还想这得是多傲气的人啊，如今一见，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哈哈~
沈秦不停的憋笑，却还是忍不住道了一句，“一直听闻齐家主留恋花丛，对妻子不闻不问，后来还直接带回府去一女子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来，我以为你嫁入齐家，过的并不好……直到……”
“嗯？”
听着沈秦的话里有后续，周雅有些好奇，是什么让沈秦在心里改变了看法的。
沈秦见她疑惑，也不藏着掖着，径直道：“齐家主在你墓前杀了杨家、韦家一百多高手，听说血染红了整个树林……我听闻消息，才反应过来，倘若你在齐家真过的不好，有名无实，齐家主又怎会为你发疯，齐家根本就不会给你这个主母实权啊！”
外人只道齐家主不喜周雅，娶周雅是迫不得已，实则是因为太爱，才不得不护着。
“再后来，从你死后一年，到现如今，我才知道……要杀你的人，哪里是杨、韦两家，他们就算是跟齐家有再大的仇怨，哪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要人主母的命，想杀你的人……是他。”
沈秦一个‘他’字，指代了太多。
周雅不得不承认沈秦的确聪明。
因为石桌上，沈秦沾了水的手指已经写出了一个‘祯’字。
周雅点头。
沈秦才道：“他是在逼着齐家反……”
“你既然都知道，还在这个时候接触齐家人，你就不怕……”
周雅的手在脖颈处比划了一下，意思很明显了。
这个时候还跟齐家的人接触，就不怕掉脑袋吗？
沈秦轻嗤，“我有什么好怕的？当年要不是周小姐……”
沈秦还未说完，‘哑巴’齐衡沐带着刀子似的眼睛就朝着他瞄了过来，沈秦连忙改了称呼。
“主母，齐主母……”
齐衡沐给了沈秦一个‘这还差不多’的眼神儿。
沈秦无语的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渍。
这齐家人看似温润，实则霸道的很呀。
也是，毕竟是世家啊。
“当年要不是齐主母，我沈秦怕是早就冻死在西京城的大雪里，那年西京城冻死了多少百姓，怕是没人数的清楚，我当时身无分文，没有齐主母相救，是必死无疑。”
沈秦眼里尽是感激，他看着周雅，“我一直想找你，就是想要你为我解惑，这样的君主，我还要尽忠吗？”
他是读书人，是孝道之人，却不是愚蠢之人，他想要做官，是为了天下百姓，不是为了帮助无道的君主让百姓受难。
沈秦的眼神坚定，周雅听了他的话，笑了。
“你心里，不是早有答案了？”
“听到你的死讯，见到这一年里陛下不停地贬齐家主，我才有了答案。只是我还不知道你活着，我一直想要联络齐家，我就想问齐家主一句，到底要不要反，如果真有那天，别忘了带上我沈秦，不管是为你还是为天下苍生，我沈秦虽是一介书生，却也不畏生死！”
“好！”
周雅一掌拍在沈秦的肩上，把沈秦拍的差点儿坐石桌底下去。
这文弱劲儿跟他说出来的慷慨激昂的陈词，反差着实是巨大，搞的周雅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周雅怯生生的把手收了回来。
“那个……我忘了自己这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手劲儿有点儿大了……抱、抱歉……”
周雅一把把沈秦拉了起来，沈秦坐在周雅旁边，人都还有点儿恍惚。
好一会儿才称赞了一句，“不愧是西京城的第一嫡女，好武力！”
感觉比他手下的那些武将都孔武有力啊。
周雅尴尬的摸了摸鼻翼。
只得赶紧转移了话题，“杨家和韦家的事，你上报给拓跋钮祯了？”
“嗯。”
“你打算怎么处理？等拓跋钮祯派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