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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五章 暴躁

    “是那侧室所生?”

    拓跋钮祯瘦削的几乎皮包骨的脸上,一双只剩下两张皮的眼睑微微的抬了抬,一抹凶光从他眼里迸发出来,很快就又被他敛去。

    但也就是这一瞬间的凶狠,也足够报信儿的太监浑身一哆嗦。

    “是。”

    太监有些打颤的应了一声。

    拓跋钮祯冷嗤,“齐家还真有几分好气运。”

    “……”

    太监不敢做声儿。

    他心里清楚,这哪里是夸赞齐家呀,分明就是一肚子的火气,他要是这会儿接话儿,这圣怒立刻就会降在他的身上。

    他不过一个小太监,哪承受得起啊。

    “齐府可有人出府?”

    拓跋钮祯冷着眉头问。

    太监摇头,“没。”

    “没请稳婆?”

    “没。”

    太监继续摇头。

    拓跋钮祯的嘴角儿越发的冷冽起来,只露出一条缝隙的眼也越发的阴狠起来。

    “好,好的很!”

    拓跋钮祯似乎是在夸赞,可那声音却让人毛骨悚然,还带着一股恨不得把齐衡之撕碎的狠劲儿。

    拓跋钮祯微微的抬起手,在面前的那盆花上用力的一捏,花儿凋零在地,拓跋钮祯则是阴狠的道:“还真是能伪装啊,竟然连朕都没蒙骗过去了,还真以为他是个纨绔子弟了!”

    “……”

    太监不敢做声。

    齐家被围困眼看都过去大半个月了,真就一个人都没踏出过齐府,也没有齐家的人回过齐府,整个齐家安静的像是死了一样。

    剩下的几个家族想要从齐家分一杯羹,却都没讨到什么好处,到现在也没人来陛下面前汇报,陛下这情绪也是越发的低沉,性子也越发的古怪起来。

    “怎么不说话?”

    拓跋钮祯突然把视线落在太监身上。

    太监吓得打了个哆嗦。

    “怕我?”

    “不、不敢……”

    太监连连摇头,又不住的点头。

    拓跋钮祯冷笑,那瘦的像是骷髅一样的手突然拍在太监的肩膀上,“怕我好,我希望整个北国的人全都怕朕,那才是我想要的江山万里。”

    太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道:“北国谁敢不怕陛下,那是他们不要命,是他们找死。奴才愿为陛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愿意为朕死?”

    拓跋钮祯蹲下身,手指勾起太监的下巴。

    太监颤颤巍巍的点头。

    “愿、愿意……”

    拓跋钮祯突然‘哈哈’大笑。

    “好啊!”

    拓跋钮祯一招手,取了一杯酒,亲自的递给这太监,“喝了吧。”

    “陛、陛下?”

    太监看着那玉盏里的酒,浑身都在抖。

    拓跋钮祯嘲弄道:“怕了?”

    “没、没……奴才……”

    “不怕,怎么不喝啊?”

    拓跋钮祯倏地抓住太监的衣领子,太监吓得面色惨白,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了。

    “奴才喝,奴才喝……”

    太监接过玉盏,仰头一下子喝了个干净,喝完之后眼神呆滞,眼里尽是绝望的神色。

    在这圣京宫里,新人进旧人出,哪怕是小心翼翼的想要求得一丝的生机,最终能活下来的也没有几个。

    他自认足够小心,却不知道是哪里惹了圣怒。

    又或者他只是脾气不好,成了陛下出气的倒霉蛋罢了。

    “啪”的一声,玉盏掉在地上,翠色碎了遍地,嘴角儿的鲜血蜿蜒而出,滴落在翠色的碎片上,鲜艳的像是才绽放的花儿一样。

    “拖出去。”

    “是……”

    两个小太监托着才被赐死的匆忙往外走。

    留在屋子里的一部分收拾着地上的狼藉,一部分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知道他为什么死吗?”

    拓跋钮祯一句话,无人敢接。

    拓跋钮祯不住的点头,“好、好,我就喜欢你们怕我的样子!”

    “既然怕我,就给我想办法攻破齐家,他们不出来,你们不会想办法让他们出来吗?我让你们埋伏进齐府的眼线呢?都死了吗?”

    拓跋钮祯突然间大声的嘶吼着,大半个月过去了,韦家和杨家的破事儿还没处理完,甚至这两位家主这些日子更是以重伤为由,直接避而不见了。

    王瑾瑜倒是听话,却是个蠢笨之人,丝毫没从齐家占到任何的便宜。

    明明齐衡之都已经被囚禁起来了,齐家仍旧是铁板一块儿,好像是有人在无形中操控着齐家正常运转一样。

    会是谁呢?

    周雅已经死了。

    齐家能用得上的人,也就剩下一个齐衡沐了,难道是齐衡沐?这个庶子有这样的能力?

    拓跋钮祯百思不得其解。

    殿内的人吓得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看着拓跋钮祯的手放在太阳穴上,不断地揉着,这些人更是害怕的低下头。

    头痛——

    越是想就越是痛。

    “啊——”

    拓跋钮祯大喊一声,抓起桌子上玉器就朝着地上砸了下去,似乎只有这破碎的声音才能减轻他头部的痛苦。

    “雀宁呢?给我去喊雀宁!”

    “是。”

    宫人不敢怠慢,着急忙慌的去寻人。

    这会儿跑的快一点儿,就是保命啊。

    不过片刻的功夫,一席黑袍,一头花白发的人出现在殿内,见到拓跋钮祯头痛的倒在矮塌上,雀宁先生连忙走到榻旁将人扶起。

    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把里面的药丸喂给拓跋钮祯,缓了片刻拓跋钮祯的神色才逐渐的平和下来。

    “陛下想必又是动了心气吧。”

    “如何不动?”

    拓跋钮祯额头有隐隐的汗渍,“世家不平,朕心不安啊!”

    “陛下龙体为重啊!”

    雀宁哀叹,拓跋钮祯瞧了一眼屋里的狼藉,“雀宁先生要朕如何以龙体为重?世家做大,齐家更一直都是朕的心头之患,齐家不倒,朕这皇位就如坐针毡,又何谈龙体?”

    “这不是得一步步来嘛。”

    雀宁安抚着。

    拓跋钮祯苦笑,“二十多年了,朕等不得下一个二十年了,如今朕这身体雀宁先生最为清楚,朕一定要临死之前,稳固住这皇权,朕的子孙才能世世代代的坐稳这江山。”

    “那陛下更得顾及龙体啊,如今五皇子被贬在外,其余的皇子又少了些血气急需历练,当此时刻,陛下更应稳住心神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