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虚弱
“去吧。”
齐衡之挥了挥手。
既然这圣京城都想要他的青然,他就帮着搅乱这一潭死水吧。
这潭水压抑了太久,早该动一动了。
青然已经动了一处,他就再帮衬一把,就让那沉塘的淤泥都浮上来,让人看看这圣京城是多么的肮脏可憎。
陈家家主更替,圣京城难得的热闹。
陈家前车水马龙,马车排满了整条街,后面的等了偌久都没挪了一点儿的地方,只好下了马车走到了陈家。
别说是这圣京城里的官吏全来道贺了,除了齐家的剩下六大家族的家主也都到了位,为陈家庆贺。
齐家是派人送了贵重的贺礼。
齐衡之重伤未愈,主母摔伤的脚还未痊愈,实在是不方便。
在前厅待客的陈昂听着齐家来送贺礼的管家说着缘由后,只道:“齐家主和主母有心了。”
“啧啧,听说齐征这次可受了不轻的伤啊,进宫面圣的时候都是被手底下人搀着进去的,别再一蹶不振,直接瘸了啊!”
“你说话注意点儿,要是让齐家的人听了去,小心周雅那母老虎也把心思动到你身上!”
“可别,那位我是真惹不起,还以为这些年过去了,齐衡之在外面胡闹她都管不住,早就没了当年第一嫡女的风头了,谁想不动则已,一动惊人啊!”
“要不咋地?陈家主被逼退位,还不是因为动了齐衡之。我倒是不明白了,这周雅到底是看上齐征什么了!当年她可是扬言最是看不上纨绔子弟了。”
“再厉害的女人,也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嫁了齐衡之,自然是要为他筹谋的。”
“唉~可惜了,要是娶她的人是我,说不定我这会儿比齐衡之混的要好得多的多呢!”
“别扯了,人家再怎么废,也是齐家的嫡子。一出生就是我们努力一辈子都比不上的,我们这些庶子啊,做的再好,还不是要听家主的。”
“嗨~”
闲言碎语颇多,悠悠众口怎可能堵得住。
哪怕是在这陈家,也照样有人敢开口这些早就不知被谁传的大街小巷的事情。
陈昂握在袖口里的手略微收紧,饶是他已经继位家主,却也不能任意得罪了人。
越是身居高位,就越是诚惶诚恐。
尤其是这些日子跟父亲交接了陈家所有的事务后,他才越发的心痛,原来陈家比他想象中的要虚空的很,如今的陈家虽然还能维持着表面的繁华,可要是真与哪个家族碰撞起来,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如此关头,自然要少得罪人。
周雅昏睡到了快晌午才悠悠转醒,迷迷糊糊的睁了眼,只觉得浑身无力,太阳穴疼的抽搐,她想要撑着身子起来,却又跌回了床上。
不远处,一席白衣映入眼帘,他正投入的翻看着书,周雅这边的动静让他抬眼瞧了过来,见她醒了,齐衡之几个大步过来,“有没有哪不舒服?”
周雅面色苍白,齐衡之压着她躺下,见她嘴唇也是干的起皮,就转身去倒了一杯水回来,扶起她的头来,给她喝了一些。
嗓子得到了一些滋润,周雅倒是能说话了,就是声音嘶哑的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这哪里是她的嗓子啊,分明就是个破锣嘛。
“我再躺会儿。”
周雅身子软的像是一滩泥。
稍微的起来一下,便出了一身的虚汗。
齐衡之心细的瞧见她额头细微的汗珠,眼里划过一抹冷意,终究是上了床,陪她一起在这儿歇着。
“再睡一会儿,若是张老先生过来了,我便喊你起来。”
“嗯。”
周雅实在是头痛难耐,就依偎在他的怀里闭目养神。
他为她而怒,她都记得。
她没有问出口的话,也不想再问了。
就这样吧,这不是也很好吗?
她有危难,他会不顾一切的来救她,她生病难受他也愿意陪着她,这就够了啊,还奢求那些爱与不爱的重要吗?这一生,能相伴着跌跌撞撞的走下去,实属不易。
他们走过了十年了,未来还有好几个十年,若是能一直如此,也算一件幸事。
“衡之,抱着我,我有些冷。”
周雅往齐衡之的怀里缩了缩,齐衡之将人搂的紧紧的,她的身子在发寒,他知道五皇子这一闹,这些日子她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身子,可能都成了徒劳。
她这样子,比之前还要虚弱。
正午,张老先生姗姗来迟。
周雅睡得正沉,齐衡之也没喊她起来,张老先生隔着帘帐给周雅诊了脉,又开了个方子,让先喝上三副养一养身体,恢复一下这身体的正气,再去继续治疗腿疾。
齐衡之和吟香都不敢疏忽,一连几日,齐衡之除了上午会去书房处理一些齐家要紧的事情,其余时间皆在这悠然居里,还就在周雅的房间里。
周雅这三日几乎都在睡觉,喝了药就想睡,若是睡不着也下不了床,浑身无力,要下地也得齐衡之扶着,饶是如此才走了几步也会浑身虚汗。
索性,她就在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的。
柳湘听说周雅这边儿似乎是病了,特意过来瞧了一趟,是赶着周雅和齐衡之正在吃晚饭的时候。
饭是端到了榻上的小桌上,齐衡之把周雅放在榻上靠坐着,柳湘来的时候,齐衡之正在喂周雅吃饭。
周雅是想自己吃的,奈何实在是手指使不上力气,齐衡之看着她吃的累极,就坚持要喂她吃。
“看来我来的刚刚好,还能赶上顿饭吃。”
柳湘笑吟吟的,也没表现出吃味的模样儿。
周雅努力的想要挤出一些欢迎的表情来,可那表情着实是苍白无力。
“姐姐你怎的这么虚弱了?”
柳湘走的近了,才发现周雅的脸色惨白,嘴唇干裂,就连嘴角也都长了许多的火泡。
“我方才只当是你身体不佳,衡之哄着你开心,怎的你会突然间……”
“无事。”
周雅摇了摇头,“就是被一只狗咬了一口,好在衡之吓了吓这条狗,短时间内,这狗应当是不会再来咬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