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女红
“母亲，我知道您是为我焦心……”
“谁为你焦心了，我巴不得衡之赶紧把你休了，自打你进门，我就不喜欢你！”
齐母气的还喝了两口茶来下火。
齐智渊瞅着老婆这剑拔弩张的模样儿，都有点儿心疼这儿媳妇儿了。
青然哪哪都好，年纪轻轻的也把这家管的有模有样，从来不出差错，要真是说哪里不好，就是她太辛苦了。
好的，不好的，全都一个人扛了，没有半句怨言，把自己崩的太紧了。
齐智渊叹了一声，缓和气氛的问：“青然过来可是有事儿？”
“来找母亲学女红。”
“啊？”
齐智渊听了有点儿稀奇，甚至还有些有失礼数的去掀开吟香抱着的那竹筐上的纱巾，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一看，果然是学女红的。
齐智渊略显尴尬的问：“都这岁数了，怎的忽的想要学女红了？”
说完，齐智渊又觉得这话似乎是有些不妥，连忙笑了笑掩饰自己的尴尬，“为父的意思是……这些不都是未出嫁前才要学的？”
“那时只顾着读书写字，最是不想学习这些女事。”
“那如今怎的……”
齐智渊当真是一脸问号，别说他了，就连正生气的齐夫人，这会儿都有些稀奇了。
她可是清楚的知道，这位儿媳妇是一点儿针线活都不会的。
初入府时，她刻意为难过，见儿子衣服破了，想着让周雅给缝一缝她顺便挑挑针线活的刺儿，哪想这儿媳妇儿直接给她俩字，“不会。”
她那会儿以为周雅是刻意顶撞呢，就故意让下人拿来针线，让周雅缝，哪想最后缝的是乱七八糟，果真不会。
这事儿说起来，都快十年了。
十年前该学的时候不会，这会儿当了齐家的主母，倒是要学针线活儿了？
齐母那迷惑的视线落在周雅身上，周雅认真的道：“衡之要我学的。”
“他要是怕你闲得慌，这府里要做的事也多的很，用不着非得学这个。”
齐母想起那年周雅缝的那几针，手还扎了好几次，她就懒得教了，这要是把手扎成了马蜂窝，最后衡之回来再跟她这个当娘的闹，她岂不是费力不讨好？
“这个要紧。”
周雅抿了抿唇，才又道：“衡之要我给柳湘绣嫁衣，嫁衣绣好的时候，就是柳湘过门的时候，事关齐家子嗣，马虎不得！何况齐家纳妾，穿的嫁衣也总不能……太丑……”
说到最后俩字的时候，她自己都有些含糊了。
她着实清楚自己那手艺，实在是拿不出手。
齐夫人和齐智渊闻言，互相对视一眼，齐智渊没绷住，“噗呲”笑了出来。
“夫人啊，这份大度，你比然然还真是差的远啊！”
齐智渊捋着胡须，话音才落，齐夫人一个冷眼他就赶紧闭嘴了。
齐夫人盯着周雅瞧了好半晌，才不知是何意思的说了一句，“衡之真是没白娶你，你倒是处处都替他想了。”
“衡之待我不薄……”
“行行行行了，你那些话我不想听，我先说好，我针线活也不怎么样，你又没有半点儿基础，要是个十年八年的也没绣出来这嫁衣来，可自己跟衡之赔罪，可别把这罪过怪我身上。”
“母亲针线活，不好？”
“噗——”
齐智渊又没绷住笑出声，齐母一眼瞪过去，齐智渊连忙正了神色，清了清嗓子道：“挺好的，嗯，缝缝补补肯定是没问题的，绣花儿……也还行……能看得出来是花……吧……”
齐智渊越说声越小了。
周雅有点儿懵，她想着齐衡之让她来跟母亲学，总不能是闹着她玩的。不过她入府至今十年光景了，的确是没见过母亲绣花……
“来吧。”
齐母招了招手，示意吟香把东西放下。
齐智渊小声的问了一句，“要不我把嬷嬷喊来？”
“用不着！”
齐母老神在在的说。
周雅在齐母的圆桌旁坐下，见着齐母拿着绣花撑子，捣鼓了好一会儿，周雅就默不作声的瞧着，拿了另一个撑子也跟着摆弄，等着她撑好了，齐母那边儿还在忙活。
“母亲？”
“把你那个给我，你用我这个。”
“哦！”
周雅点点头，拿过来齐母那个，重新把布撑展了，拿起针线来，要跟着齐母学的时候，齐母摆了摆手道：“先教你缝补的针法吧。”
“哦！”
周雅继续点头，她知道要学东西，急不来，得从基础来。
这一天，她都在齐母这儿，到了傍晚太阳西沉才离开。
齐智渊想要他在他们院里吃了饭再走，周雅却没有多待，她知道这一日母亲也累了，她就不再叨扰了。
穿好了斗篷，还没等着她出门，就听齐母道：“你先练习三日，三日后，你再来找我学新的，记得三日后带上你缝的东西给我看。”
“是。”
周雅应下，在心里记着。
眼瞅着她走了，齐母气的是直拍胸口。
“这丫头简直是要气死了，她居然还真学，还真要给妾室绣嫁衣，她就当真一点儿也看不上衡之？衡之到底哪里入不了她的眼啊？”
齐母一拍桌子，“那老神医到底什么时候能来？我瞧着她不仅身子有病，这脑子也有病，到时候让神医一并给看了！”
“噗——”
齐智渊这一口茶水直接喷在了地上，差点儿把衣服都弄湿了。
齐智渊着实是憋不住的“哈哈”大笑道：“夫人，你到底是在气愤儿媳过于认真，还是你那点儿本事快要唬不住人了？要我现在给你喊来嬷嬷，你先恶补一番女红？”
“……”
齐母睨了齐智渊一眼，满是怨怼的道：“也不知道衡之在搞什么，让他媳妇儿来跟我学女红，他从小都没穿过我做的衣服，他自己心里是没数吗？”
“你这儿子，这辈子就一件事最有数，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就是知道才着急！”
齐母不停的叹气，“我就是怕他后悔，当初周雅过门我就不同意，你非得要应了这门亲事，如今倒好，是不是应着我的猜测来了？衡之他就不应该娶周雅，他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