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夜阑人静。
陈霄与父母的房间隔了一个墙壁,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听觉被放到了最大。
陈霄能清清楚楚的听见父母的交谈声。
“秀兰,咱们家还有多少钱?”
“你问这个干嘛?加上上次儿子给的十万,一共还有二十几万。怎么了?”
陈霄心中一暗,果然没舍得用。
“其实今天那个郭薇也没说错,没钱娶什么媳妇。要不,开了年,我就豁下脸皮去给老表他们几家借点,你也给你的那些兄弟姐妹开开口,帮儿子在城里把房买了,不然这对象不好处。”
“能成吗?那些人的嘴脸你又不是不知道。”
“成不成都要试试呗。”
“是啊,顶多让他们奚落一顿,为了儿子,脸皮有啥要紧的。”
“要是还不够,咱们就把土地流转出去,把房子也卖了。也能匀出几万块。我们就去城里打工,现在年轻人都不喜欢跟老头老娘们一起,咱们租房子住去。干得好,每年还能剩下些钱给儿子。我陈虎没多大本事,只能拼点劳力,给儿子创造一点是一点了。”
“好,你说了算。”
陈霄听见两口子的谈话,心中涌起了一抹淡淡的酸楚。
这样瞒着他们,真的好吗?
静夜袭来,转眼就是第二天早上。
隆冬,雾气很重,笼罩住整个河塘村,跟仙境一样美。
一直到上午十点过,一缕阳光才穿透厚厚的浓雾,洒在了陈霄家的小院里。
“霄娃,你不是喜欢吃鱼吗?咱们吃鱼怎么样?”许秀兰见时间差不多了,问道。
“行,我去镇上买。”
陈霄自告奋勇正要去骑车,许秀兰拦住他道:“别,家里鱼塘刚刚抽了水,还有些鱼在下面,我去捉几只。家里喂的,吃起来安心。”
“那我去捉吧。”
许秀兰已经穿好了防水筒靴,和蔼的笑道:“你会捉什么鱼,看妈来。”
陈霄家的门外是一片空地,空地左边是一块小鱼塘,约莫三
分地。
冬天刚抽完水,卖了一批,还有一些留在塘里。
鱼塘水不深,却有淤泥,穿上筒靴刚刚合适。
许秀兰不由分说踩进鱼塘,或许是因为上了年纪,跳下去后身子一晃,眼看就要栽倒。
“诶,妈,你小心点。”
许秀兰晃晃悠悠的站稳,回头笑道:“放心,摔不了。”
许秀兰似乎找到了节奏,很快就捉了好几条四指宽的鲫鱼,放在竹篓里提了上来,踏了踏脚上的淤泥,笑道:“怎么样,还行吧。”
陈霄把鱼篓接住,手指尖碰到许秀兰的手,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手指方向传来。
“妈,这么冷?怎么不让我来。”陈霄有些自责道。
“你那手开药处方的,还是我来合适。快,给你爸拿去,他煎鱼比我厉害。”
母子两人进了家门,许秀兰在玄关处换筒靴,陈霄则提着鱼篓送到陈虎手上。
谁知,嘭地一声!
大门被人一脚踹开,许秀兰还在门口换鞋,被门板一撞,哎呀一声倒在地上。
“妈!”
陈霄一惊,丢下鱼篓,嗖地一声就出现在许秀兰身边,把她给扶了起来。
只见许秀兰额头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了一颗乒乓球般大小的包,鼻子上,脸上尽是灰尘,还有些从鱼塘里带起的淤泥粘在下巴上。
满脸的痛苦之色,看起来非常狼狈。
这时,门口处,郭薇带着三个男人,耀武扬威的走了进来。
三个男人都长得五大三粗,为首是个皮肤黝黑,脸上长着横肉的男人。
“孙子,你不是看不起老娘吗?这就是老娘的新男朋友。”郭薇挽着那个横肉男人的手,指着正扶着许秀兰的陈霄道。“阿猛,就是这个人,昨天骂我还让我滚。”
“就是你欺负我家薇薇?”阿猛也指着陈霄道,根本没在意刚刚被他撞到的许秀兰。
陈霄声音冰冷的问道:“你们谁踹的门?”
“嘿,还敢跟我横?我……”
阿猛为了在郭薇
面前立威,快走两步俯视陈霄,扬起手作势欲打。
“我问,你们谁踹的门?”
阿猛狂笑道:“就是老子踹的,怎么样?撞到这死老娘们儿了?死了没有?就算是死了,我……”
唰!
陈霄一手扶着老妈,一手如灵蛇出洞,瞬间卡住阿猛的脖子。将这个八尺壮汉从地上给掐了起来。
阿猛目光从凶悍变得惊恐,双手死死抓住陈霄的手臂,一张脸憋得通红,双脚胡乱蹬着,企图挣扎。
紧接着,陈霄翻手一压。
轰!
将这壮汉的头狠狠撞在地上,那撞击地面传来得空响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鲜血顺着阿猛的头颅,流下了街沿,汇成了一团腥臭的红色。
阿猛匍匐在地上,四肢抽搐,生死不知。
“杀……杀人了?”
郭薇被陈霄凶狠的手段震慑,露出无与伦比的惊恐,身体不自主的颤抖起来。
“你敢打我们猛哥,找死!”
跟着阿猛来的两人也反应过来,呼和一声,朝陈霄冲去。
陈霄手出如电,快速绝伦。嘭嘭两声,便将两人打翻在地。
在厨房里忙活的陈虎也被惊动,急忙跑过来查看情况。
“爸,你先照看下妈,我来处理。”
陈霄悄无声息的梳理好了许秀兰额头的伤势,将其让陈虎照看着。
然后冷漠的抓起那被打翻的另外两人,拖到了院子里,咿咿呀呀的,跟蚯蚓一样哀嚎,就是爬不起来。
然后又跟拖死狗一样,把阿猛一起拖了过去。
郭薇已经吓得面如土色,他不敢相信,这个乡下小子居然如此凶悍,瞬间把阿猛等三人撂翻在地。
“你……你想怎么样?”
“与你这种人计较,本来有失身份。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领人来伤了我妈。”
陈霄声音平静如水,却有股让人心悸的压抑感。
郭薇色厉内荏道:“你,你有什么身份,你最好把我们放了,不然等我姐姐来,你会死得很难看。”
“事到如今
还敢聒噪?”陈霄声音变得冷厉。“跪下!”
啪!
陈霄几乎不打女人,踩中郭薇的脚弯,让她跪在了地上。
现在陈霄的院子里,三个人趴着,一个人跪着,还有一摊血。
陈虎担忧的道:“儿子,那人死了吗?”
“放心吧爸,死不了。”
“要不把他们放了吧,万一他们的人来了,咱们惹不起啊。”陈虎还是担忧自己儿子的境况,万一对方人多势众,就算报警短时间内也不好收拾。
郭薇还是跪在那里,威胁道:“听见了吗,赶紧把我们放了,然后乖乖叫救护车来把阿猛送到医院,医药费赔上,不然等我姐姐一来,你们全家都要完蛋!”
陈虎脸色大变,惊惧之色更浓。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这个让我全家完蛋的人,是不是真有三头六臂。”
陈霄抬了根板凳,在四人不远处,好整以暇。
过不多时,郭薇的电话响了。
“喂,姐姐,您可算到了。我们就在这转角的鱼塘这里,对,他还打了我男朋友,您快点来救命啊。”
郭薇挂掉电话,好像找回了失去的勇气,可她的双膝酸软无力,想站起来也没办法。
“孙子,你XX妈不是能打吗?再跟我横啊!你等着,我姐姐马上到了,弄死你个狗日的。”
陈霄实在没心思跟这个素质极低的妓女多说,沉默不语。郭薇以为陈霄怕了,尖锐的嗓音更加猖狂。
吱的两声手刹声响起,陈霄门外,两辆黑色的路虎停了下来。
两辆车里,一共八个人,为首的是个穿着妖艳的女人,大冬天还穿个短裙,使劲儿秀着她的美腿。
其他都是清一色的男人,在女人的带领下,走进了陈霄家里。
一看到这女人,陈霄也是微微一愣,这人他认识啊,林玉钗的同事,那个名叫岑滔的女人。
没想到是这个郭薇的后台,真是巧了。
“姐姐!姐姐您来了!快救命啊!”
郭薇跪在地上,又爬
不起来,焦急的喊道。
“薇薇,你怎么跪在地上?你看我够意思吧,听说你出事,特意让翔子调了两部车,七个人帮你找场子。你回去后可得多给我组织点姐妹。”
“是是是,谢谢姐姐。就是那个孙子,他打我骂我,还把我男朋友打伤了。”
郭薇感激涕零,立刻指认陈霄。
陈虎起身,挡在陈霄面前道:“你们有什么事冲我来,别伤害我儿子。”
岑滔这才侧头看向陈霄这边,指着陈虎道:“不关你的事,最好滚开。谁伤的薇薇,给我站出来。”
“是我。”
陈霄的声音从陈虎身后传来,这让岑滔稍稍一愣,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陈霄轻轻推开陈虎,露出真容。
“啊!”
见到陈霄,岑滔悚然大惊,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你就是这个女人说的,让我全家完蛋的人?”
陈霄平静的问道。
岑滔可是见识过陈霄的能量,这个让柯万里称哥的男人,绝对不是她能招惹的。
“我……”岑滔吓得花容失色,颤巍巍不敢说话。
“姐姐,你怎么了姐姐?干他啊,干他全家!这孙子太嚣张了!”
郭薇气喘吁吁的吼道。
“你给我闭嘴!”
岑滔再次后退两步,面带惊惧的对郭薇道。
陈霄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刚刚让谁滚开?”
噗通!
岑滔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跪了下来。
这些混迹江湖场的女人,脸皮就是个屁。在民州市里,如果得罪了柯万里,她知道是个什么后果。
郭薇傻了,跟在岑滔背后跃跃欲试的保镖们也傻了。
这什么情况?
两句问题,翔哥的女人就这么跪了?这人到底是谁啊?
“姐……姐姐,这……这是什么情况?”郭薇僵硬着表情问道。
“别他妈叫我,我他妈不认识你个贱货。”岑滔对陈霄祈求道。“陈大哥,还有陈大叔,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你们家,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