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畜生啊!!!”
“......”
听着身后宫门口,被程咬金和尉迟敬德拦住的李渊,那几乎是在嘶吼的怒骂声,李世民此刻脸上也是难免的带上了几分紧张。
迅速的放下车帘,对着马车前面的樊琪催促。
“让车队快一点,即刻出城,不要停留,直接走官道全速给朕赶往太原府......”
“哈哈哈,出来啦,朕终于是出来啦,没辜负朕这几天陪那个老毕登喝得烂醉如泥,哈哈哈”
人一紧张,话便是难免的有点多。
就算李世民玄武门宫变之时,杀兄囚父,也不是没有对李渊下过手,但是那都是为了生存,皇位更替必要的残忍。
然而如今,对这个已经大权旁落,完全就是一个穿着龙袍,毫无威胁可言的小老头。
李世民终究还是第一次这般算计自已的父亲。
“哈哈哈,观音婢,就快见到朕的承乾啦!”
长孙皇后无奈又无语的看着这个夫君,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越来越远,已然有些模糊,但依旧能够听到传来怒骂声的方向。
幽幽叹息一声。
“也只能对不起父皇了,等到这次回来,臣妾亲自向父皇告罪。”
李世民却是拉住自家皇后的手,宛若那以主谋和参与者的身份,第一次跳墙逃课上网的学生,刺激过后,后果直接被抛之脑后。
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观音婢呀,朕这一次都没有事先通知承乾,哈哈哈,你说那小子要是见到了朕这个父皇和你,忽然出现在他面前,他要多高兴呀”
“如今的太原府比朕的长安都繁华了,一直都是听报纸上说那些东西,朕还没有亲自看过”
“还有那个冬小麦,如今也就要再次播种了”
“还有那给朕的军队换装的炼铁厂和锻造厂,承乾那小子,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干出来这么多的事情了......”
“如今长安很多的商贾都说,我大唐除了并州道的并州菜之外,都上不得台面,朕倒是想要瞧瞧,这并州菜有什么了不起的......”
......
看着已经连马车的影子都再也看不到的方向,李渊气得浑身直哆嗦。
一双要杀人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几人。
“好啊,房玄龄,杜如晦,程咬金,尉迟恭......你们和李世民那个狗皇帝一起联起伙来,欺负朕这个老头子是吗?”
“你们还有没有一点为人臣子的气节,你们就没有一点明辨是非的能力吗?!”
“你,你们......”
李渊看着周围这些明显是被安排着,盯着他的皇宫禁卫,想要夺一把刀。
所有人却是都早早的防着他。
顿时更加愤怒。
房玄龄此刻也是无奈,心中一边悲戚自已怎么就摊上了李世民这一大家子,一边身为左仆射的他,也只能出面拱手。
“太上皇,要不,咱们还是上朝吧,还有不少的事情等着......”
“上朝?上什么朝?凭什么要朕去上朝!朕是太上皇,不是李世民!想要上朝,你们去把那个逆子给朕叫回来,他是你们的皇帝!”
李渊一声怒哼,愤恨的瞪了一眼宫门李世民车队离去的方向。
直接迈步就要回自已的武德殿。
一旁,杜如晦急忙跟上。
“太上皇啊,这您可就说的不对了,陛下也已经有半个多月未曾上朝了,陛下也不管事啊,这......”
李渊脚步一顿,却是指着杜如晦就破口大骂。
“那是他的问题,你跟朕讲什么?让朕给他监国?杜如晦,你也是京兆杜氏名门出身,朕且问你,这天底下,可有老子给儿子监国的?”
“房玄龄,你听过吗?!”
李渊越骂越怒,房玄龄被点到,此刻也只能一脸赔笑。
心中却是暗道,那些太上皇倒是想要监国,他们也得和皇帝同时活着啊。
秦始皇他爹秦庄襄王赢楚太上皇是后封的。
还有那汉朝刘邦的老子刘煓,一个皇帝都没有当过,直接晋升太上皇的家伙?
就算是刘邦给他监国的权力,他敢监吗?他有能力监吗?
“他从朕这里抢走这天下,如今倒好了,才不过一年的时间,弃之敝履?早朝也不上了,不想干啦?他拍拍屁股就去找承乾去了,想得美!”
李渊指着宫门口的方向,气急败坏。
“今日朕把话放在这里,早朝谁爱上谁上,你们要上早朝,去,去把你们的皇帝追回来,是他带着你们杀进玄武门的,这早朝就该是他来办!”
李渊目光中好似带着火光,也不理会那些宫门口的大臣们,听到了是什么反应。
直接负气便是要朝着武德殿而去。
“朕当了将近十年的皇帝,他李世民才当了一年,所有的事情还几乎是朕的承乾给他办,就这他都受不了了?”
“那位子谁爱坐谁坐,朕坐了十年,坐腻啦!!!”
“太上皇,太上皇,咱有话好好说,凡事都有的商量不是?”房玄龄急忙跟上,此刻堂堂左仆射的他,却是卑微的好似一个太监。
心中又是一阵凄苦。
一旁,杜如晦紧紧跟上。
“太上皇啊,眼下陛下他们已经走了,可是这些公务还留着,这......”
“那你们就去快马追上他,让他在马车上举行朝会!”
李渊负手怒气冲冲的加快脚步,一点都不给商量的意思。
房玄龄回头,看着那宫门口,随着上朝时间越来越近,已然是来了不少的官员,顿时急得直上火。
“太上皇......”
杜如晦:“太上皇,太子殿下派往林邑各地收粮的商队,已经到洛阳仓了,马上就要走渭水漕运河道来到长安,然后转陆运前往并州......这没有手续,如此一大批粮草,运不走啊。”
李渊面色一沉,脚步却是明显的放缓了些许。
顿时,房玄龄眼神不由一亮。
和一旁的杜如晦不着痕迹的对视了一眼,干咳两声。
“咳咳......太上皇啊,我等也不想着急啊,可是如今并州道大量的人工涌入,还有河道修建,镇北道建城,就连吐谷浑那边的租界区,太子殿下也在加紧时间大搞建设,想要让我大唐站稳脚跟.....殿下那边缺粮啊”
李渊眉头顿时微微蹙起。
“朕听说,太子不是在并州道搞出了高产的作物,产量颇丰吗?”
杜如晦一拍大腿,一副很头疼的模样。
“哎呀,太上皇啊,您不清楚如今并州道的情况,并州道如今一道人口,比起一年前翻了何止一倍,周围河北道,陇右道,甚至是长安这边,都有大量的人口涌入。”
“如今并州道的粮食缺口,只会越来越大。”
“还有殿下如今在修建河道,动辄就是几十万人的填进去,虽说这些人死不足惜,但每日多多少少的消耗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殿下如今还编练了并州新军,好几万人不事生产,每日就是训练备战,这消耗......”
“今年并州道几乎家家户户家中都要有娃娃出生,这今后又是一个大口子......太上皇啊,您就是生陛下他的气,那也是陛下他的错啊。”
“太子殿下那么勤勉为民之人,他何错之有啊?呜呜呜......”
看着杜如晦竟然呜咽一声,潸然而下。
李渊此刻再怎么生气,也正如杜如晦所说,这些火气都是针对李世民那个逆子的。
“好啦好啦,别哭了,哭得朕心烦!”
李渊沉闷不愉的深吸一口气,瞥了一眼宫门口的方向,想到自家那好皇孙承乾,如今怕是还在等着这批粮食缓解并州道的压力。
也只能是冷哼一声。
“......上朝!”
“好嘞~太上皇上朝~百官拜礼!”
房玄龄激动的好似又打胜了一场玄武门。
太极殿。
曾经不是没有想过,重新坐回这个位置的李渊,当重新坐在这个熟悉的位子上的那一刻,却是完全没有那种想象中该有的喜悦。
反而......
“这么多?房玄龄,杜如晦,你们是拿朕开涮的吗?”
“这天下什么时候有这么多的政务需要朕处理了?这些是你们皇帝的事情,拿走拿走,给朕把承乾那边要紧的事情拿过来!”
足足堆了三摞的文书奏折,气得李渊额头之上青筋狂跳。
总感觉自已现在不是坐在皇位上,而是t的被拴在磨盘旁边,这一本本的奏折,就是那抽在他身上的鞭子。
房玄龄神色紧张又小心,这个左仆射算是被他当得卑微进了泥土里。
“太,太上皇,这些,都是太子那边需要等待批复的......”
李渊眼睛瞬间瞪大:“???”
“朕是太上皇!不是田地里的牛马!”
杜如晦急忙劝说:“太上皇,太子很急啊......”
“哇呀呀呀呀!李世民你个狗皇帝!趁早退位算了!”
“阿欠,阿欠......”马车之中,李世民忽然打了两个喷嚏。
“陛下,可是身体不适?不妨让车队减缓一些?”马车前的樊琪探头询问。
“不减不减,朕无事!不许减速,朕的承乾肯定想极了朕这个父皇.....”
太原府,阳成宫显德殿。
“阿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