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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喜欢和尚

    静安寺内的寮房朴素至极,除了一处卧榻,两方案几和蒲团以外,便只有一侧靠墙的架子上摆满了经书。

    沈如姻拿了一本佛母经来抄。

    沈栖姻什么经都没拿,只一味在纸上画王八。

    忍冬跪坐在她旁边,双手托着下巴,眨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问她:“小姐,您画这么多乌龟做什么?”

    “这不是乌龟。”

    “那是什么?”

    “王八。”

    “……”忍冬向来奉沈栖姻为仙女一般,只觉得她说什么、做什么都对,如今少见地对她做出无言以对的表情,看得沈栖姻难掩笑意,眉目如画。

    她认真解释:“乌龟的头是圆的,王八的头是尖的。”

    “乌龟的尾巴比较长,而王八相对而言尾巴比较短。”

    “还有啊,乌龟的壳子上有花纹,但王八没有。”

    话落,她举起自己画满王八的那张纸给忍冬看:“尖头、短尾、无纹,所以,我画的是小王八,不是乌龟。”

    无声地眨巴了两下眼睛,忍冬抿唇沉默了一瞬,出口的话像是在对沈栖姻说,又像是在对她自己说。

    “嗯,小姐开心就好。”

    沈栖姻哑然失笑。

    她没告诉忍冬,她画的这些王八都是有名字的。

    不多不少,整十只。

    对着沈家的十口人。

    不过想到千年王八万年龟,沈栖姻可不想他们长命百岁的,于是揉皱了方才那张纸,另拿了一张,开始画翻了盖的王八。

    分神扫了眼已经有些坐不住的沈如姻,她装作没看见,问忍冬:“忍冬,你想学画画吗?”

    忍冬是个实诚孩子,不答反问:“画什么?王八吗?”

    “噗——”

    沈栖姻掩唇笑开,音色愉耳。

    这厢主仆俩正在说话,不妨对面的沈如姻忽然起身,说:“二姐姐,我坐的工夫大了些,脖子低得怪酸的,出去走走再来。”

    沈栖姻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沈如姻带着婢女前脚走,后脚忍冬就在沈栖姻的示意下跟了出去。

    约莫有一盏茶的工夫,忍冬回来对沈栖姻耳语一番,二人便一起离开了寮房,面色焦急,脚步匆匆。

    沈栖姻边走边问忍冬:“你确定没有看错?”

    “奴婢瞧得一清二楚!”

    “此事绝对不能声张,万不可让第三个人知道。”

    “是。”

    “快走……”

    她们直奔后山的方向而去。

    冯夫人还在诵经,冯若滢百无聊赖地在寮房外面和结伴而来的小姐妹们叙话,正好瞧见了沈栖姻和忍冬。

    她见她们俩面色有异,又隐隐听到沈栖姻说什么“不能声张,别让人知道”的话,顿时便来了精神。

    她若拿住了沈栖姻的秘密,还怕她不受自己摆弄吗?

    冷冷地扯了下嘴角,冯若滢对另外几人兴奋道:“走!本姑娘带你们看戏去!”

    话落,一呼百应。

    几名娇小姐蹑手蹑脚地跟在沈栖姻她们身后,一路往后山的密林而去。

    她们走的是一条羊肠小道,四周野草丛生,荆棘遍布,十分隐蔽。

    冯若滢愈发确定沈栖姻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她来这么偏僻诡异的地方做什么?还对这里的环境了如指掌,可见不是第一次了。

    转过一个弯去,前面的主仆俩却忽然没了身影。

    冯若滢心下一急,刚要加快脚步去寻,就见不远处的竹林中,一个小木屋若隐若现。

    “她们一定在里面!”她伸手一指,眼睛都亮了起来。

    越是靠近那一处,冯若滢一行人的动作便越小心,唯恐惊扰了屋里人。

    待绕到房前,冯若滢便迫不及待地一把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房中景象顿时映入眼帘。

    只见两具白花花的身体紧紧缠抱在一起,衣衫鞋袜丢了一地,他们甚至等不及去床上,就着房中央摆放的桌子就办起了那事。

    来的都是一群尚未出阁的姑娘家,何曾见过这般热辣场面,又惊又羞,“嗷”一嗓子喊了出来,惊起林中飞鸟阵阵。

    冯若滢没有叫。

    她僵在原地,眼神发直地看着原本背朝她们,此刻转过头来的男子,怔怔唤道:“哥哥……”

    冯衡也懵了。

    他没想到这么个犄角旮旯都能被人发现。

    而且找过来的人还是他妹妹!

    许是太过震惊,他整个人都呆愣愣的,竟鬼使神差的应了一声:“……诶。”

    这响当当的一声让冯若滢以为自己出现幻觉的想法落了空。

    她身子一晃,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不经意间瞥见地上扔着的灰色僧袍,冯若滢更是整个人如遭雷击。

    她哥哥不光在寺庙这种地方与人偷欢,跟他偷欢的竟还是个和尚!

    冯若滢这会儿满脑子都是:我哥哥喜欢和尚、我哥哥喜欢和尚、我哥哥喜欢和尚……

    遭受的打击太大,她一时竟站立不住,双腿一软便跌坐在地。

    再说冯衡原以为冯若滢在经历过最初的惊讶后会赶紧离开,再贴心地帮他把门带上。

    谁知他这倒霉妹妹不走也就算了,居然席地坐了下来,还挡住了原本能关上的门,将房中景象大剌剌地暴露在众人眼前。

    他倒是不在乎颜面,只是那门灌风,吹得他屁股蛋子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