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最踩着油门，车子如离弦的箭般飞速驶向医院。
车窗外的景象模糊成一道道光影，他的心跳却异常平稳，只是微微拧紧的眉头，显示出他的几分不安。
到了医院门口，他几乎不需停车，便已经开启了他的怪眼。
医院的急诊大厅里，灯光昏黄，静悄悄的，连往日常见的嘈杂都不见了踪影。
陈最眯了眯眼，眉头微皱，心里浮现一丝异样的感觉。
哪里有什么医闹？他的视线定格在门口那道纤细的身影上，叶雅正安静地站在那里，大褂的下摆随风轻舞，眼神不自觉地飘向医院的大门。
陈最轻叹一声，嘴角微微勾起，心里了然于心。
他猛踩刹车，车子一个急停，稳稳地停在了医院门前。
下车后，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叶雅，虽然心中略有无奈，却也没有一丝怒意。
来到叶雅身边，叶雅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又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得意。
“你这次闹得不小啊，连医闹都编出来了。”陈最故意压低声音，最起码不能叫别人听到，这关乎叶雅在医院的声誉。
叶雅却毫不退缩，迎上他的目光，轻轻一笑：“不这样你怎么会这么快赶过来？我怕你今晚...心软。”
“心软？”陈最挑了挑眉，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之后呢？”
叶雅一下不知说什么了，原来组织好很多的词汇，甚至和闺蜜群取经，修剪之后的定稿也忘了。
“之...后？”叶雅依旧戴着口罩，难掩她绝美的抹着睫毛膏的眼睛。
眼睛不停的眨了几下，突然她抬手打了陈最肩膀一下。
“下流！”
“呵呵！”陈最故意吃痛的捂着肩膀，“你想多了吧，之后我俩就吃口饭，喝点酒而已。”
“讨厌，几天不见，你学坏了！”叶雅双手插在白大褂里，微微的背对着陈最。
陈最心里顿时有些痴了，真想从后边把她拥着。
可是，怪眼警告他，韩欣的身影出现在医院外的一处灌木丛后边。
她竟然跟踪来了！
半天，没得到陈最的回应，叶雅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一如既往的失望。
她转身，抬起手，似乎想触碰他的脸颊，却在半空中停下，改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明天你们就要离婚了，我只是不想让你在最后关头反悔...”
陈最听着她的话，心底泛起一丝苦涩，却并未显露在脸上。
他只是微微低头，避开了她的目光。“如果韩欣不提出离婚呢？我还能怎么样？只能继续等下去。”他说得很轻，几乎像是喃喃自语。
叶雅却忍不住嗤笑出声，嘲讽之意已经很明显。
“你这个人啊，总是把别人的事情看得比自己的还重要。
韩欣救过你父亲，你就一辈子都要报恩吗？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呢？你这样...是不是太过迂腐了？报恩很多种，为什么非要搭上自己的感情？”
陈最心中一颤，手不自觉地攥紧。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戳中了他内心深处的那道隐秘的伤痕。
可是，他能说什么呢？谁又能理解，他的命运早已注定，
死期临近的人，活着本就是一种奢望。
他只是不想伤害任何有恩于自己的人，难道有错吗？
他别过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眼中的那抹黯然。
叶雅见他沉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眼中浮现出一丝忧虑。
“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似乎在为刚才的言语感到后悔。
陈最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着她，强忍住心中的波动，微微一笑：“没关系...你也是为我好。”
看到她依旧不悦的神情，他故意轻快地说道：“要不今晚我陪你在医院值夜班吧？这样韩欣会有很多自我考虑的时间，你也会开心一点。”
叶雅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但很快又隐去，故作平静地说道：“那也好，有你陪着，总比我一个人守夜强。”
他们一同走进医院，脚步轻快，却又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默契。
个子差不多高，步伐也很整齐。“叶雅，合作愉快！1..2..1”
“呵呵！淘气鬼！”叶雅笑着转头看了他一眼，尽显满眼的幸福！
陈最的心里，依旧压着那块沉重的石头，但此刻，他只想让她开心。
他们走过一段长长的走廊，拐进一个僻静的角落，叶雅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她靠在墙边，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陈最，目光中带着几分犹豫。“你...真的没想过要和她假戏真做吗？”
陈最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意思，韩欣这样的女人，绝对是社会不稳定因素的制造者，如果说不想和她有什么事？
这人肯定是神经病。
但他无法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沉默了片刻，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叶雅，韩欣是个好女人，她救过我父亲，我不能...忘恩负义。”
叶雅的脸色微微一变，眼中的失望不言而喻。
她咬了咬嘴唇，心中的不甘一涌而上。“你为什么总是为别人活着？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
她的话没能说完，因为陈最的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肩上，动作柔和而温暖。
“叶雅，不要再说了。今晚，我们只谈些轻松的事，好吗？”
叶雅看着他，心中那股郁结的情绪终究还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她也理解，陈最的性格一向如此，凡事考虑别人，却从不为自己着想。
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为他多做点什么，多争取点什么。
“好吧...不说了。”她终于点了点头，勉强露出一丝微笑，“那你要陪我通宵哦，不许中途跑掉。”
陈最笑了笑，点点头，“我答应你，绝不跑。”
夜色渐深，医院里的一切显得格外静谧。
陈最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夜空，心中却无法平静。
明日大限，今夜无眠。
虽然叶雅安静地靠在他肩上，似乎已经进入梦乡，但他脑海中依然回荡着她那一句“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
他低头，看着她熟睡的面容，心中微微一痛。
也许，她永远也不会明白，他为何如此执着于报恩，为何无法回应她的感情。
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而这种短暂的幸福，终究不过是黄粱一梦。
远处的走廊尽头，韩欣悄悄地站在那里，目光紧紧盯着他们两人。
她的脸色阴沉，手指紧紧握在一起。
她特意回家，本来打算和陈最谈离婚的事，但看到这一幕，心中的怒火却瞬间被一股莫名的情绪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