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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日，姜元再次见到了蔺相如。
依然是从容雅致，风度翩翩，让人忍不住心赞一声好卖相。
而且蔺相如并非是那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绣花枕头，他的厉害汉国君臣都已见识过。
这次也依旧生猛。
蔺相如上来便直接道：“大王难道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吗？当知军情如火，若实在不愿抓住此次机会，外臣也不强求，此来便是向大王告辞。”
探子被抓像是没有发生过，蔺相如直接在此刻逼迫姜元给出结果。
姜元脸上的淡淡笑意收敛，他沉声道：“蔺先生何必如此着急，你也知我汉国经过两番大战，对于此次出兵已经商讨多日，但朝堂上依旧存在分歧。”
他语气缓和下来接着道：“孤个人是不愿意错过如此好的机会的，已经让大将军整肃军备，先生再等几日，等朝堂达成一致，孤立刻出兵！”
姜元说的情真意切，像是确有不得的难处。
蔺相如眼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失望，藏于袖袍中的手掌无力松开。
他调整好情绪，叹道：“我本以为大王乃是不世人杰，却没想到大王连朝堂都无法一言定鼎，也罢，我便再多等两日。”
这话，可有些冒犯了。
但姜元并不在意，只是笑道：“好，再等两日，孤一定出兵！”
得到了结果的蔺相如不再多说，行礼之后转身离开。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姜元微微皱了起来。
“你觉得蔺相如真就这么被说服了？就这么容易答应再多等两天？”
姜元转头问一旁的卫青，他总觉得事情不该这么轻松，他准备了很多话来说服蔺相如，结果都没用上。
卫青沉吟片刻后，摇头道：“蔺相如是个很聪明的人……说服他的过程有些太轻松了。”
卫青也这么觉得，让姜元心中的疑惑愈发确定。
想了想，他有些不放心说道：“让边镐带人盯着他，别让他跑路。”
“喏，臣这就去。”
卫青应下，随后去传令。
姜元这才稍稍感到放心，这时候可不能让蔺相如跑掉，会破坏计划……不过直接把这时候去掉也没关系。
姜元对蔺相如很看重，李尽忠被派去了东方，这事交给旁人还有些不放心，出于稳妥起见便选择让边镐带人去做这件事。
事实证明，姜元的先见之明是对的。
……
入夜，姜元刚刚上床便收到了消息，忙不迭又从床上爬了起来。
卫子夫一脸疑惑，姜元只是道：“有急事，你先歇息。”
卫子夫便没有多问，也起身帮着急匆匆的姜元穿衣。
“行了，你怀着呢，先歇息吧。”
很快姜元穿好衣服，嘱咐一声后便匆匆踏出后宫，直奔前殿。
他真的很急。
当姜元急匆匆赶到前殿时，看到了卫青，边镐，以及站在殿中的蔺相如。
他的目光直直落在了殿中的蔺相如身上，眼神中带着几分冷意。
“蔺先生，不告而别，可多少有些无礼了。”
黄昏时，钱国使团的马车匆匆而起，试图在城门将关时出城。
若非边镐接到命令后就一直盯着，最后直接出面让城门守军拦住，说不定还真就给他跑了。
姜元此刻也有些后怕，白天答应的好好的，晚上就直接收拾东西跑路，他是真没想到蔺相如能这么果断。
蔺相如并没有因为跑路被抓了现行而有所慌乱，他看着姜元平静的说道：“若是告知大王，大王会允许我等离开吗？”
这话让姜元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的冷意消失，反而浮现一丝笑意。
“不愧是蔺先生，果然聪明。”
虽然没有明说，但姜元的态度显然已经说明了一切。
既然蔺相如已经发现，话也已经说到这份上，那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姜元不会让蔺相如离开，这位钱国的丞相，已经没有再回到钱国的机会。
蔺相如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又问道：“所以，汉国的目的是文县对吧。”
虽然是问，但他的语气却很肯定，显然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心中还残留着最后的幻想。
“自然，我们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文县，不曾更改。”
姜元的话亲口撕碎了这个幻想，听到的时候蔺相如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钱国完了，彻彻底底的完了。
汉国确实准备进场，但是是准备进场肢解钱国。
这种局面下，钱国已经注定覆灭。
蔺相如脸上浮现明显的后悔之色，他低声念道：“我错了，不该一意孤行来汉国求援，也许去……”
姜元听清楚了蔺相如后面所说的话，淡淡道：“不来汉国去其他地方就会有改变吗？当一个国家需要求助别的国家才能生存下去时，他就已经没有存在下去的可能性！”
姜元的话很残酷，再次戳破了蔺相如的幻想。
此刻他的脸上失魂落魄，再不复此前的风度翩翩。
姜元看着忍不住摇头道：“良禽择木而息，良臣择主而侍，钱国覆灭已成定局，蔺先生该好好为自己考虑了。”
他此时也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了，此前多番掩饰拖延，除了防止坏事，也是为了在事后更好的招募蔺相如罢了。
现在蔺相如已经发觉了他们的谋划，他也不避讳的直接提了出来。
蔺相如面色冷硬道：“汉王行如此卑劣无耻之事，还想让蔺某投降，未免太过异想天开！”
果不其然，被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这个结果也没有出乎姜元的意料，刚刚也只不过是尝试一番罢了。
至于蔺相如说的话，姜元只是冷笑一声：“大争之世，胜者王败者寇，说什么卑劣？蔺先生未免太过天真了些。”
蔺相如又沉默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面前的汉王确实拥有成就大业的资质。
而他所效忠的钱王，结局已经注定。
姜元看他这副模样，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继续刺激他。
“把蔺先生带下去，好生照顾。”
虽然看起来希望渺茫，但姜元还是没有放弃，只要人在手里，总归还是有希望的。
只是看着蔺相如被带下去时的背影，他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如果一切顺利，等到钱国被灭，他有很大把握招蔺相如为己用。
然世事不如愿，现在就难了太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