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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之所及皆真,他却难以置信。

    “你……”

    尉迟齐想问一声“为何不早告诉他?”

    可垂首再一看上面的日期,正是他们大婚那日。

    他想要的位极人臣、富可敌国,原来大婚那日她就给自己备好了。

    手中的剑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惊的他低头看去。

    他说怎的如此顺手便从桌子上抓到了剑,原是她备了要送他的。

    他无望、惊愕的看向百里清,只见她眸子沉沉,无任何情愫。

    她将剑从地上捡起来,插入剑鞘。

    “尉迟齐,你我恩怨不该累及社稷百姓,愿此剑随你上阵斩敌,不负我铸它之初衷。”

    “愿你不负曾经那个少年郎,夺得军功,成为真正的国之栋梁。

    那时,你再看看你所信的一切,是否真的无负于你。”

    “肃城的百姓,便拜托了。”

    她说罢,将剑交到了他手上。

    却是转身,拿起剪刀,剪下了剑穗,扔在烛火上点燃。

    尉迟齐失魂落魄的从公主府出来,骑着马回丞相府。

    公主府书房,王嬷嬷端着一碗冰酪进来,碧荷和柳嬷嬷分别端着两盆冰。

    “我瞧那没了心肝的走时要死不活,怕不是如今晓得后悔了吧?”

    “公主,可不兴心软原谅他。”王嬷嬷边说着边扶着百里清坐下来,将冰酪送到她手上。

    随后紫萝端着一盘冰酪进来,另分给了其他三人。

    柳嬷嬷愤愤道:“公主也忒好了,跟那缺心眼的还说那么多好话?”

    百里清用银勺子舀了一勺冰酪,喂进嘴里。

    自从上次被南星针灸过后,她身子可算是好爽利了。

    她看向两位嬷嬷道:“嬷嬷放心,我不会重蹈覆辙。”

    “如今西北守军不足,定是要从京城调兵前去支援。

    帝王最忌武将一人独大,他不会将主帅之权交给尉迟辞。”

    “可这喧宾夺主的事儿,尉迟辞又怎会让他如愿?

    他们内斗是他们的事儿,可边关耽误不得,至少不能让尉迟齐在阵前同尉迟辞较劲,影响战局。”

    从账册就能看出西北形势严峻,粮草辎重只能交给临近的西南。

    尉迟辞如今正是收服人心、掌握兵权的时候,他自然会有行动。

    激怒荣妃,也是想看看拓跋督对东郭家的态度。

    如此轻易就给尉迟家的女儿封了妃,看来拓跋督也是想压压荣妃的气焰。

    姨母进宫,指日可待了。

    宝吉楼厢房。

    尉迟辞坐在书桌前,伸手翻着账册。

    秋石戴着粉色猪面具,道:“主子,属下都请缨了,那北狄的射箭手法我也会的。”

    “戳了我总比戳了你好啊,北狄那些细作也真是的,见你没受伤还给你也来一箭。”

    “换药了主子。”

    秋石顶着面具上前,去解他的衣裳。

    一道人影儿自窗户里跃进来,京墨闪到尉迟辞跟前,恭敬的弯腰递手,“主子,西北急报。”

    尉迟辞手点了点桌面,京墨将急报放在了桌上。

    就听房门被踢开,传来南星的声音:“哎呀呀,这女娃娃太聪明咧。”

    ……

    翌日一早,丞相府书房。

    尉迟宿一脸难色,坐在椅子上。

    尉迟齐木然走进来,也未叫一声“父亲。”只定定站在书桌前。

    不能说萎靡不振,但活像少了一魂二魄,眼里无神。

    “怎的了?”尉迟宿不耐的问着。

    尉迟齐闻言方抬起头,木然的看向他,“父亲,您还记得儿子最初的抱负吗?”

    尉迟宿一心都扑在朝堂上,只想着争权夺位,哪里会关注儿子心里想什么?

    兄弟姊妹里没有个中用的,他就想方设法把儿子弄进了朝堂入门下省。

    此时他看见尉迟齐手里捏着一把剑,冷道:“你是文臣,擅谋便好,成天剑不离手像什么样子?”

    “难不成你还想像皇上一样吗?快丢了你那碍眼的东西。”

    “父亲。”尉迟齐打断了他的话,“我从小强身健体、苦练武功,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能披甲上阵,赢的赫赫战功青史留名。

    为何我就不能文武双全,即是文臣又是武将?为何我就非要二选一?”

    尉迟宿听罢,只觉得儿子有些魔怔。

    这世上哪里有双全之法?

    他冷哼了声,“你想的倒好,可你有这能耐吗?”

    “我有。”尉迟齐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太华原本是要让监国之位给我的,我原可以给天子为师,掌国库守东府的。”

    “皇上和父亲说武肃帝昏聩无能,害的边境连年战事,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说百里治一介黄口小儿,无法稳定国势,可他们一个死了一个年纪尚幼,我明明可以监国的。”

    尉迟宿大惊失色。

    镇定后问他:“你听太华说的?”

    尉迟齐回道:“我在她的书房看到了前朝的圣旨,盖着玉玺和监国印的。”

    尉迟宿不免也觉得可惜。

    他叹了一声,起身来到尉迟齐面前,握住他的肩膀,道:“可是齐儿,那都是前尘往事了。”

    “你莫要忘了,你亲手杀了她的母后,假借她的名义将皇宫守备军调换成了虎威军。”

    本来尉迟宿还纳闷,太华的名号怎么能调得动守备军。

    当时他还狠狠捏了一把汗,担心是个陷阱。

    原来她早有监国之权。

    尉迟齐眸中燃起的星火希望,被这番如冷水般的话浇灭的彻彻底底。

    “齐儿,不能因为前路走的艰辛,就回头对被我们弃掉的那条路抱有幻想。”

    “我还未同你细说乾清殿发生的事情。”

    尉迟宿将小都督求圣旨的事儿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他求的那道圣旨,恐怕十有八九就是李公公送到咱们府上的。

    既然你决心要去军中闯一番功绩,也有这信心,那便先将拦路的解决掉。”

    “此番去到西北,设法杀了尉迟辞。

    是他先对我们不仁的,就别怪我们对他不义。”

    “刘将军昨晚遇刺,命悬一线,我带你即刻进宫,你自荐去西北,临危受命夺得首功回来。

    你和大公主的婚事,便还有转圜的余地,尉迟辞负责粮草辎重,你便在这些上动动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