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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你不是心疼我的腚,你是想要我的命

    杀她族亲、灭她满门,到头来还要冠上为她好的名义。

    这种惊世骇俗的话,他脱口就出。

    他杀的可是太华的母后啊,杀的是她的血缘至亲啊。

    百里清一步一步,行至床榻前。

    她端起小几上温着的药壶,端起来连汤带药倒在他的腚上。

    “啊!”尉迟惨叫着。

    药不烫,可倒在他的伤口上,那就另当别论了。

    门外的丫鬟听见声音,跑了进来,就见太华双手举起药壶要给尉迟齐开瓢。

    “公子。”丫鬟紧张,冲过来阻拦。

    刚跑到百里清跟前,手都没挨到呢。

    百里清一个侧身,药壶从她手上掉落,精准的砸在了尉迟齐的腚上。

    “公子。”丫鬟紧张的扑跪在地上去接,可到底晚了一步。

    药壶滚落在地上,碎成了渣。

    尉迟齐疼的咬牙切齿,抬手狠狠甩了一耳光到丫鬟脸上,“贱婢,你撞她干什么?她还能砸死我不成?”

    “公子……”丫鬟红肿着脸,明明她没撞。

    公子惹不起太华公主,就拿她撒气。

    百里清转身,踩着地上的碎渣走了。

    她闹霁风院的事儿自然传到了怡安苑孟氏的耳朵里。

    孟氏也心疼儿子,但她做贼心虚,只得装病躲着,她本来就不得老爷的心。

    若是再让老爷知晓她办事不妥,那宠妾灭妻的事儿他也做的出来。

    她吩咐身边的嬷嬷拿十两银子,去宝吉楼给尉迟齐订一桌菜送来,她这个做母亲的,疼儿子也只能疼到这个份上了。

    ……

    申正时分,拓跋安雅驾临丞相府。

    尉迟宿出门办事了,只得是孟氏领着全家上下接待。

    拓跋安雅享受完一众人的跪拜大礼后,便去霁风院看望尉迟齐了。

    得知拓跋安雅来,尉迟齐忍着疼穿戴整齐。

    正欲从床榻上起身出门去迎接时,拓跋安雅已经和云枝走了进来。

    “长公主殿下。”尉迟齐叫了声。

    “常侍大人快别下床了,您伤成这样我们公主瞧见就心里难过,可不忍再折腾您行大礼。”云枝忙道。

    尉迟齐听闻这话,心中一暖。

    “多谢殿下体谅,臣受宠若惊。”他到底是让丫鬟搀扶他坐起了身,冲着拓跋安雅躬身低头道。

    他挥了挥手,示意丫鬟退下。

    八仙桌上刚摆好宝吉楼送来的饭菜,云枝笑嘻嘻道:“常侍大人怎知公主今日要来探望您?

    还专门给公主备了饭菜,常侍大人有心了,常侍跟公主真是心有灵犀。”

    拓跋安雅毫不客气的坐在桌子前,任由云枝伺候她吃。

    尉迟齐腆着一张笑脸,回着:“知晓殿下喜欢宝吉楼的饭菜,特意着人安排的。”

    “你对本宫上心,本宫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拓跋安雅端着云枝夹了菜的碗,起身来到床榻边沿坐下,亲自要喂他吃。

    尉迟齐受宠若惊,“怎敢劳烦殿下?我自己来就好了。”

    拓跋安雅微微一笑,温声道:“难不成日后你与本宫成婚了,也要守这些君臣之礼?”

    “不敢。”

    “那就张嘴。”

    喂他吃了两口,拓跋安雅将碗筷递给了云枝。

    云枝顺手往桌子上一搁,再也没有夹菜动作了。

    “百里清如此欺辱你,本宫实在于心不忍,看你日日夜夜陪在她身边,还被折磨成这样,本宫便痛心疾首。”拓跋安雅皱着眉,是伤心失落的模样。

    尉迟齐忙解释:“殿下误会了,她虽然在府上,但我同她甚少见面,何来日夜陪她一说?”

    末了他又保证道:“我的心独属于殿下,从未给过任何人,同百里清过去种种,不过逢场作戏罢了。”

    拓跋安雅看着他,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道:“那你上奏父皇,让他给我长公主的封号。”

    “你去求父皇将南府赐给我作封地,届时你我成婚,这便是嫁妆,会跟着我一起进丞相府的。”

    “南府可是郑尚书的根基所在啊。”尉迟齐脸上的幸福和感恩戴德霎那间消失,挤出一个勉强的笑。

    “他如今归顺父皇,已和其他世家背道而驰,他唯有让父皇彻底信任才能站稳脚跟。

    还有什么比南府更有诚意的投诚吗?何况他与丞相交好,横竖这南府最终都会成为尉迟家的,总好过被他人夺了去,他该不会天真的以为,父皇还会让他郑家盘踞在南府吧?”

    “只要他郑家同你尉迟家世世代代交好,不就等于两家共同掌着南府吗?

    你不是有妹妹到了适婚年纪?让两家联姻不就利益捆绑了?如此郑尚书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拓跋安雅想得美,让尉迟宿先去说服郑阔。

    再由郑阔和尉迟宿父子共同上奏将南府赐给她,一切便都水到渠成了。

    南府共有六州,比太华的东府还要多上两州,且物产丰富又毗邻东府,若是得了南府,要给太华找不痛快还不容易?

    拓跋安雅计算着这些,并没发现尉迟齐脸上的犹豫之色。

    久久没得到回应,她方不耐烦的问:“阿齐,你觉得呢?”

    他觉得不好。

    皇上对他又是降职罚俸、又是赏赐军杖,傻子都看得出来这是有意在压尉迟家的风头。

    父亲还在忙着定门下省侍中的人选,有了郑尚书帮忙,定不会再出什么岔子。

    这时候去要南府,得罪郑尚书不说,还会让皇上起疑。

    若真这么做了,才是不疼的手往磨眼里伸,自己找罪受。

    可这话,不能明着跟长公主说。

    “殿下言之有理,可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待父亲回来,我会同他商量的。”尉迟齐模棱两可道。

    拓跋安雅闻言,站起了身,眼中喜色消失,怔怔的看着他,“我要,你就得帮我争。

    否则有从龙之功的年轻才俊那么多,我为何非你不可?”

    今日她来丞相府,本也不是专程探望尉迟齐的,而是皇上下令,让她来跟百里清消除嫌隙。

    百里清不过才说服了三个旧臣而已,父皇就让她纡尊降贵。

    那往后呢?她手里捏着那么多旧臣,是不是她施舍给朝廷一次,自己就得来讨好奉承她一次?

    没完没了,她一次都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