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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妻为夫纲

    拓跋安雅的怒气压不住了,父皇交代的话一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逼近百里清,手刚抬起来要落在她脸上时,只见她踉踉跄跄后退了几步,倒在美人榻上晕了过去。

    都还没动手呢。

    “百里清,你少给本宫装死。”拓跋安雅上前细看,只见她胸前血渍又多了。

    这贱人,脆的像琉璃碗,碰一下就要碎。

    拓跋安雅正想着悄悄将她送出宫,横竖她死在了宫外这条贱命就赖不到自己头上了。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忽地来传圣旨,让她亲自送百里清回丞相府。

    李公公瞧了一眼美人榻上的百里清,开口道:“长公主殿下,她是皇上的贵客,皇上允了您拿她的私库钥匙,可没让您夺了她的性命。”

    “李公公,本宫没有。”拓跋安雅解释着。

    李公公淡淡一笑,朝着美人榻努了努嘴:“老奴都瞧见了。”

    “本宫真没有……”她气急。

    李公公道:“老奴还得回去复命,先告退了,殿下赶在宫里下钥前回来便是。”

    拓跋安雅瞧着李公公走远的背影,气的干跺脚。

    她叫来了几个宫女太监,将百里清抬上了小轿,送往宫外。

    紫萝哭哭啼啼的跟在轿旁,双手扒着窗户往里张望。

    隔着轿帘,百里清的手落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紫萝登时明白,她家公主这是在装晕呢。

    丞相府与皇宫隔了两条街,多半个时辰后两台轿子停在了丞相府大门前。

    “长公主驾到,还不快去禀报。”大宫女走上台阶,站在正门前颐指气使着。

    门房的小厮忙分作两拨,一拨出来跪拜,一拨跑去禀告丞相了。

    不多时,尉迟宿领着全家老小出来迎接。

    紫萝将轿帘掀开了些,百里清得以看清。

    尉迟宿领着家中子弟,命他们虔诚的给拓跋安雅跪拜行礼,诚恳道:“不知长公主殿下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万望殿下恕罪。”

    “齐儿,快替父亲迎殿下进府。”尉迟宿笑盈盈开口道。

    “是,父亲。”尉迟齐应着,满面春风的朝着拓跋安雅的轿子走去。

    还未靠近,就被大宫女拦了下来,“侍中大人,人殿下亲自给您送了回来。”

    “殿下身体不适,侍中大人请自重。”

    一听这话,尉迟齐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垫着脚尖张望,“殿下,身体可还要紧?”

    几名宫女齐齐上前,拦的严严实实的,大宫女道:“殿下的凤体自有奴婢们照料,不劳侍中大人费心了。”

    尉迟齐都想扒开宫女,进到轿子里去看看。

    宫女一声:“起轿,回宫。”他方退了回来。

    尉迟齐气冲冲的走到百里清的轿子跟前,伸手就要掀开轿帘时,她已经探出身子来了。

    她对尉迟齐视而不见,兀自下了轿子,由紫萝搀扶着就往府里走。

    尉迟齐两步走到她前头,耍威风道:“进门我再细问你。”

    尉迟宿瞪了她一眼,领着兄弟家眷进了门。

    百里清被带到了前宅堂屋,尉迟宿夫妇坐在主位上,其他人分列左右两边坐着。

    尉迟老夫人能生,总共生了五个儿子一个女儿,分别是嫡长子,老四老五老六老七,二女儿,其余则为庶出。

    尉迟齐是长子嫡孙,也是尉迟家唯一一个孙子。

    此时他坐在椅子上,怒目瞪着百里清,“你跟长公主云泥之别,你怎么敢惹怒长公主的?”

    “便是父亲一品大员,见了长公主也得恭恭敬敬行礼,你如今不过是府上的贱妾,日后见了长公主你必须要行跪拜大礼。”

    尉迟宿冷眼瞥着百里清,“你可想好了要如何求得长公主宽恕?”

    百里清看上去弱不禁风,脸色煞白。

    可她只是笔挺的站着,就自有皇家的威严与高贵,她道:“于你们这一大家子而言,跪谁都是跪,不过就是换了个主子。”

    “你们膝盖软,可我不。”

    尉迟宿气的吹胡子瞪眼,一拍桌子道:“大乾已经亡了,如今是大兴朝。”

    “你嫁给我儿为妾,已是抬举了你,你给我跪下。”

    尉迟齐的母亲孟氏撇着嘴道:“若不是我儿纳了你,你这条贱命早已经去阎王殿了,你不知感恩还处处与长公主作对。

    今日我这做婆母的,就要替你的列祖列宗好好教教你。”

    孟氏说着,就要招呼人上前来摁着她跪下。

    百里清冷道:“教我礼仪的乃是前司礼监掌印,需要我领着你去宫里找他吗?”

    前司礼监掌印太监乃是如今掌印李公公的干爹,便是给孟氏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去。

    百里清睨着尉迟宿,“拓跋督还没革去我嫡长公主的身份,待他一道圣旨贬我为平民了,你再拿大。”

    众人这才幡然醒悟,的确自皇上登基以来,一没夺了她的封号,二没抄了公主府。

    可那又怎样?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如今是丞相府的贱妾,就休想在丞相府兴风作浪。

    尉迟齐站起来,“别忘了,你是我的妾。”

    “褫夺你的封号是迟早的事儿,妻为夫纲,我就是你的天,只要你将私库钥匙拿出来,今日这事儿我就不同你计较了。”

    百里清剜了他一眼,转身欲离开。

    尉迟齐拦住她的去路,看对方执意纠缠,她抬手捂住胸口,两眼一闭柔柔弱弱的倒在了地上。

    孟氏惊起,“哎吆,吓唬吓唬她就得了,动的什么手?”

    “你二姑母的嫁妆、你祖母的药、府中的一应花销都指望着她呢。”

    “还有你那瘸了下半截身子瘫在榻上的七叔,等着银子救命呐,快请个郎中给她瞧瞧,死也得等拿到私库钥匙了再让她死啊。”

    一向稳重的尉迟宿也慌了神,“愣着干什么?快叫人把她抬回院里,若是那些旧臣们瞧见了她这样,还不得把咱们闹翻天?”

    “齐儿,你母亲的话在理,那私库钥匙得你先拿到手,若是让长公主先拿了,我们可什么都捞不到了。”老四尉迟寅跟在尉迟齐身后劝说。

    孟氏接着道:“天下女子都是眼皮子浅心根软儿的,儿啊,你好好哄哄。

    待她肚子里有了,这根就扎在咱们府上了,你可得努努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