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众心理是很可怕的,但凡有人敢冲上去,其他人不会考虑后果。
道具组唯一值得肯定的是提前踩好了点,把一些无碍拍摄的区域提前布上了线路灯光。
车队停下后,我们几乎是踩着草丛走进了村子。
破烂的水泥路,三十年的距离,足够让这里杂草丛生。
门板和窗户,连框架都不剩了。
屋里面,有一家子杵在那往外看的,也有兴奋的走来走去的。
唯独房屋和石围遍布苍苔,在灯光下油绿而阴郁。
不得不说,来这取景有着极强的悬疑冲击力。
打足了灯光后,剧组开始忙碌起来,工作效率很快。
剧组里工作人员有时候也会客串群演,所以穿着装扮,和一些游魂野鬼死时穿着没什么区别。
加上人多,我开了阴阳眼也很难分辨有没有鬼混杂其中。
反正普通人也看不到。
搭好了棚子后,娟姐忙着搬东西进来布置,沈幼初则坐在那让化妆师摆弄。
我在棚子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塞了几张辟邪符,然后就出来了。
本来想要看看村子的布置,但因为身处不是很高的区域,大部分区域都被石围给挡住了。
我反正是闲散人员,没什么任务安排,所以就游窜到了摄影调试那边。
“头,真有宗祠么?”
“有耶,就是墙上有点四旧标语得擦掉,但不影响呀。”
“晚上拍完夜戏,白天粉了一遍?”
“是的耶,省了多少经费。”
我心道这儿还有宗祠?那是个大村子呀,怪不得居然还有水泥路,本来还以为这哀牢山的山村,应该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地方。
我又逛到了几个导演和场务讨论的地方。
“各部门都安排得怎样了?”
“问题不大,道具组今天留了人,清了一部分了。”
“宗祠里的情况呢?”
“早就荒了,不过民国的建筑,切合主题耶。”
“老大,二六、三二、一七九……那几场,都适合。”
“好,安排下去,务求全过。”
听了一阵,都是说宗祠的事情,我又转悠到了演员区那边。
棚子里的情况不知道,外面坐着的几个演员开始拿剧本咬台词。
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人多的情况下,就形成了人气磁场,就连鬼魅也得小心谨慎,因为小记忆磁场进入大的磁场中央,概率会被冲散。
阳气太凶,鬼也不敢靠近。
然而就在我准备回去的时候,肩膀又被人拍了下。
我转头就准备骂两句最恨被人拍肩头了,结果发现是今天中山装的北方人。
盘着核桃,中年人笑吟吟的说道:“小道长,放松。”
“有事?”
“这儿挺阴森的,结个伴转两圈?”
“不去。”
“那就太可惜了,还以为能蹭点道长的光。”
“免了。”我头也不回就走回沈幼初那边的棚子。
中年人也不知道什么心态。
大概九点多的时候,整个剧组就进入开机状态了,络绎不绝的工作人员,还有各种高低声混杂其中。
流程不迭推进,速度很快,但还没有沈幼初的戏份。
中途宗祠那边的灯光好像亮着,道具组在那边忙碌准备。
到十点半的时候,我就跟着沈幼初、娟姐转场去了那里。
听说沈幼初在宗祠的戏份是最多的。
她换了一身漂亮的玄色旗袍,妆容带着几分攻击性,看起来仿佛妩媚众生。
我没看过剧本,不过看着道具组和场务的情况,这奇幻剧里不少打斗戏。
宗祠那儿,已经到处上了绿幕。
特别是一些坍塌和没有办法修复的区域,这都能够靠后期电脑补上。
导演坐在了大树下,所有的镜头都斜着对准了宗祠门口。
巨大的榕树上,挂着几个垂头散发的男女老少,在夜风中飘来荡去。
不过他们肯定是看不到的。
宗祠旁边是一汪鱼塘,这是祠堂标配,背山面水,聚财。
灯光照射下,沈幼初站在了宗祠门口的道路上。
男主演也和一位武术指导正在见招拆招。
演员也挺辛苦的,看得出都有武术功底。
武指推下后,场务就在那报幕,摄影立即忙碌起来。
沈幼初和男主演按照武指要求,在那打起了对手戏。
还别说,确实有模有样的!
不愧是兵家出身。
“怎样?沈小姐的武术功底?”娟姐手肘捅了我下。
“挺好。”我笑道。
第一次看沈幼初拍戏,确实小小震撼了我一把,不愧是童星出身,表情管理,动作表现都是一流。
相对来说,这男一号就显得年轻蹩脚了许多,怪不得全靠武指从旁指点,还屡次失误。
一次次的停顿,能看到沈幼初的不耐烦,但没人敢说男一号不是,毕竟男一后台都硬。
“徐导,咋办?等周子墨搞完,我估计都天亮了。”副导也麻了,看了下时间,十二点了。
这一阵按照导演要求,应该拍完三幕戏了,但一幕都还只完成了三分之一。
“能咋办?踏马的,给他准备两个准替身都不够用的!”导演骂道。
“哎,也是那俩小子皮,跟沈小姐要个签名都能要出矛盾来,不过今晚镇上和解去敷药了,明天就能归队跟进度。”副导忍不住解释。
我听着是今天互殴的,原来他们是替身。
“远水能救近火?”导演冷哼一声。
“徐导,我有计。”副导自告奋勇。
我心道不会是想找我上吧?
果然,那副导径直走了过来,并且诉说了来意。
“抱歉,我没空,任务在身。”
我沉声拒绝,其实心中却在嘀咕:那北方汉子去哪了?
现在他家主子都快被换下了,人都不见几个意思?
副导看我心不在焉,只能一脸苦笑转身回去,毕竟我也没拿剧组工资。
“娟姐,有没有看到那络腮胡,一身白色中山装的大师?”我问起了一旁看着我拒绝副导的娟姐。
娟姐回过神,左右看了一眼,愕然道:“络腮胡……中山装?有那样的大师么?咱剧组请的大师不是坐在那么?”
我愣了下,看向了祠堂那拿水壶自己沏茶,黑色夹克的悠闲白发老头儿,脸色瞬间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