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眼睛治疗好了，是一件好事。
能够和正常人一样读书上学，也是小雅一直说期望的。
但这两天下来，却见不到她有多么激动了。
区别于第一天，小雅回来会给妈妈和她陈叔叔讲，老师对她很关心，同学们都很好，学校也比村子里面那个大多了，还有新书本，新的学习用具……
第二天回来，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芳华没有注意到。
陈源看见了，问了一句，小雅当时的回答是：舍不得妈妈。
这个理由，很合适，陈源表示理解。
当时的陈源也没有多想什么。
只是从今天小雅通红的双眼，加上手上的淤青看来，她应该是在学校里面受到欺负了，但是又不敢像家里面说了。
陈源问了几句话，看出来她不想说话的意思，也没有硬着追问。
店铺关门之后。
小雅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面。
“她在做作业。”芳华说道。
陈源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但我想和你说的不是这个。”陈源说道。
一个人打扫着铺子里面，一个人坐在椅子上。
芳华做卫生的动作一顿：“怎么了？”
她察觉到了气氛有点古怪。
“小雅读书的第二天，哭过。”
“然后，今天她的
手上有淤青。”
“这两件事情，你知道吗？”
陈源问道。
芳华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她在接受培训，一直在忙美妆店里面的事情。
月底，这个商场就开业了。
而这里也会引来第一波人流量的高峰。
“她哭过的事情，我知道，她说是舍不得，舍不得村里面那些小伙伴。”芳华回答到。
毕竟在村子里面有玩得比较差的小伙伴，也有比较关心她的。
然后现在的她们，离着村子那么远。
学校和村小都不一样。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了，接触起来，有点应激反应是很正常的。
“没事，或许就是换了一个环境，她不习惯罢了。”芳华说道，又或许是怕陈源误会自己不关心孩子，她又补充了一句，“农村里面来的娃，没有那么矫情，等她习惯一段时间就好了。”
“是吗？”陈源也没有当过父母，更没有教育孩子的经验，芳华既然和孩子相处了那么久，他也就没有多想，只是交代道，“那一会儿你去问问吧，多关心他一下。”
“好。”芳华点了点头。
做完了工作之后，她端着一盆切好的水果，进入了小雅房间。
“作业做的怎么样了？”芳华把水果放在她面前，“先
吃点水果再写吧。”
“好的，谢谢妈妈。”小雅说道，她伸出拿了一颗葡萄。
在伸手的瞬间，被芳华抓住了手腕。
“你手上的淤青是怎么回事？”她双目入焗。
小雅被吓的松开了手，葡萄掉在地上。
“我……我……妈妈……没什么的……”小雅慌了，想要将右手给收回来。
但是她的力气，注定了无法抵抗得了芳华。
在发现挣脱不了之后，她又换了思路，左手拼命的拉衣袖，想要遮挡住手臂上受伤的位置。
而这个小动作，被芳华清楚的看见。
“说！”芳华第一次动怒。
她发现自己辛辛苦苦为孩子治疗好了眼睛，但是现在小雅居然反过来，可以欺骗她了。
在以前，小雅是个老实孩子，绝对不会撒谎的。
可这一次她眼神躲闪，动作慌张，很明显是说谎了。
这才是芳华最生气的地方。
她一个“问”字，更是身体被吓的一个激灵。
“妈妈，真的没什么，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一会儿抹一点红花油就好了。”小雅低着头，小声的回答到。
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的额头。
如同文蚊子一般小的声音，芳华听到了。
她吐槽道：“真的是，都这么大的人了，走个
路还能够摔跤，怎么不摔死你！”
芳华还是把孩子给责骂了一顿。
她觉得农村的孩子，上学的路上不好走，摔跤很正常。
但是城里面的柏油路那么好走的，居然还能摔了！
她能不生气吗？
好在小雅一直都很懂事，让她少了很多麻烦。
在骂完了之后，芳华还是拿出了二十块钱，她心疼的说道：“自己去买红花油吧。”
“剩下的钱，给我拿回来。”芳华嘱咐道。
“好。”小雅沉默了几秒钟，才回答到。
其实她沉默的时间里面，都在纠结着，要不要告诉妈妈？
她每天工作都很累了，这件事情告诉她又有什么用？或许还会骂我一句：废物！连和同学关系都处不好。
或许还会这样说：“你知道为了治疗你的眼睛，我耗费了多大的功夫？”
“为了还钱，我耗费了多大的精力。”
“为了供你上学，我省吃俭用，我托人找关系，把你送进去，而你给我的回报是什么？在学校里面，连路都不会看，还摔倒！”
“在学校里面，你们只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学习！你连同学关系都处不好，学习都学不好？那我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是为了谁？”
这些话。
不是小雅想像的。
而
是她曾经真的这么说过。
于是在妈妈坐在旁边的时候，她脑海里面就自动脑补出了画面。
直到妈妈走了出去，小雅才回过神来。
她趴在书桌上，情绪崩溃的大哭。
陈源听到了哭声，连忙跑了过来，刚到了门口，就被芳华拦下了：“不用去哄她，她身上的伤是摔的。”
“我都想不明白了，她之前看不见的时候去上学都没有摔过，现在眼睛治疗好了，反而注意不到脚下面有沟是吧。”芳华还在吐槽，然后又补充道，“放心吧，没什么大事的，她哭一阵子就好了。”
芳华的态度坚决。
把陈源往外面赶。
陈源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到了最后都没有说出来。
次日，陈源送小雅去上学。
在车上，小雅突然请求道：“叔叔，你能够请我吃黄焖鸡吗？”
“那玩意儿不健康。”陈源拒绝了，“不过就像是汉堡包一样，你如果想要吃的话，还是可以的。”
陈源递给了小雅二十块钱，让她在学校的时候，自己去买。
“谢谢陈叔叔。”小雅下来车。
陈源看着她向校门口走进去，才松开了油门。
车离开后，小雅的身边立刻围起来了一群人。
“喂，新来的，交保护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