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烤肉吃的畅酣淋漓,饭后一行人就行闲逛起来。
朱猷圭突然指着路边的小摊位说道,“看来大多数百姓还是穷啊!”
众人疑惑,太子为何突然这么说。
朱猷圭一笑,“刚刚陈亭请的这顿饭,在这边恐怕一般人是舍不得吃的。你们看那些简陋的摊位。”
几人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桌桌汉子围在一起热闹的吃着烤肉。
油乎乎的嘴角上写满的都是满足!
“这些人想必都是在河边做苦力的!”朱猷圭继续说道,“看他们的食材,都是一些肥肉和下水,甚至还有肉摊不要的淋巴。”
说着扭头问道,“为何?”
陈亭马上答道,“因为穷,他们吃不起好的肉,因为干苦力又不能不吃肉。”
朱猷圭满意的点点头,“其实内地的百姓也说不上富裕,但做苦力的人还是可以挣钱的,总归不至于要靠这些不健康的东西补充油腥。”
陈亭没有继续接话,而且心中想到,内地的许多人同样也吃不起肉,只不过上边的人看不到罢了。
神会可怜人间的疾苦,但神从来不会低头去寻找人间疾苦!
虽然已经出来了许久,但朱猷圭显然兴致很高,完全没有回去的意思。
陈亭发现,四周除了本来的锦衣卫,也渐渐多了一些神色严肃,身高体壮的人。
想必太子出来太久,宋虎等人也发现了,又不好破坏太子的雅兴,所以暗中增派人手。
不知不觉中,暗中的护卫将朱猷圭一行人逐渐与普通百姓隔开。
走到码头,朱猷圭苦笑一声,“今天就到这里吧,再逛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还得让别人费心。”
朱猷圭指向面前的汉江,“你们看,这条江的宽度和水流都很适合航运,完全具备建成一个贸易聚集地条件。”
汉城都在江北,如果以后把沿江两岸甚至江南都开发出来,可以容纳多少人,增加多少个饭碗!
陈亭诧异的抬头看向朱猷圭,这位太子殿下真是有两把刷子,一下子就能点出汉城未来发展的核心。
不过这个不是他关心的问题,甚至不是朱猷圭能决定的事情。
只听朱猷圭开口道,“可惜这十几年一直在打仗,朝鲜地方应该给内阁报个计划,怎么好好利用这条江水,只要变富了,谁还惦记着造反。千莫你记下来,回头给当地的官员建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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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行宫前,朱猷圭扭身对陈亭说道,“孤还有两天就要回京了,你真的不想进禁卫军。”
经过几天的了解,陈亭对这位太子既尊重又有些共鸣,一样的年轻人,一样有着理想。
不过陈亭还是挠挠头说道,“谢殿下厚爱,但臣想着朝鲜这边还是要比禁卫军自由一些,而且这里是臣军事生涯的开始,臣想把它做踏实了。”
“也好!”朱猷圭浅笑,“我在京城会关注你的。”
回到房内,千莫帮朱猷圭挂好衣服笑道,“殿下对这个陈亭很是抬爱啊!”
朱猷圭端起热茶叹道,“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共同点!”
千莫很是感兴趣,立在朱猷圭面前。
朱猷圭继续说道,“陈亭是一个有思想的人,对任何事情,他都有着自己的思考和主见,这种人最难得。”
“就像他今天带我们看的地方,其实也都是他想让我们看的,但也是我想看的,同时也给我展现了底层百姓最真实的一面。”
千莫点点头,确实是这样,看来这个陈亭一定用心了。
“按理说他这种大头兵,哪用得着费这些心思,但他不一样,一个人一旦展现出不同的特质,那么就有培养的价值。”朱猷圭玩味的笑道。
阡陌沉默片刻,问道,“殿下,他才是一个小小的中尉,值得您培养。”
“这跟官职无关!”
朱猷圭站起身,饶有兴致抬头看着墙上挂着的朝鲜风光图画。
“我敢断定,他很快就会在这里闯出一番名堂。”
朱猷圭没有转身,继续道,“千莫我们可以打个赌,一年以内就会在京中听到陈亭的名字。如果我输了,就把你一直惦记的那幅唐伯虎真迹给你。”
千莫眼睛一亮,“好,我就跟殿下赌一把。不过您怎么这么肯定。”
朱猷圭笑道,“刺杀我失败,想必很多人竹篮打水,日本人得不到利益,自然不会轻言放弃。”
转过身,他脸上满是冷意,“朝鲜半岛,日本人已经垂涎几百年了,现在他们已经自认为可以跟我大明掰一掰手腕了。”
说着又有些苦恼,只有他知道,目前大明内部斗争厉害。
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但以内阁总理李青峰为首的官僚集团与皇室的权力之争愈演愈烈。自己此次遇刺就是双方斗争的结果。
李青峰等人做梦都想取消皇帝手里对政令最终决定权,甚至还想着染指军队。
自己的好大哥就是他们的依托,一旦自己这个太子死了。
按照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规矩,大皇子就名正言顺的继位。
想到这里朱猷圭感觉有些好笑,自己的大哥真是猪油蒙了心。
无论如何他姓朱,朱家的权力被削弱,即使他当上了皇帝又怎么样,到时候就像英吉利国一样,所谓的王室就是摆着好看。怎么会有人愚蠢着拿着自己家的利益跟别人交易,换来的还是自己家缩水的财富。
朱猷圭并不是支持封建体制,但他认为皇室掌握一定权力,对这个国家来说这才是定海神针,尤其李青峰等人狼子野心,他们内心也不一定就是那么推举共和。
适当的权力集中有利于保持国家的稳定和执行力,关键时刻一个明智的元首可以激发民心。这也是为何上次世界大战,最危急的时刻大明可以全身而退的根本原因。
如果没有父皇的力排众议,采取绝地反击的手段,这些官僚们早就嚷嚷着停战了,反正战争赔款也不需要他们出,割让的也不是他家的地。
“不知我这次遇刺,父皇此次会采取什么措施?难道还要继续放任那些人吗?”朱猷圭心中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