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镖师猛地一僵，肩膀下意识如灵蛇般抖动，而后如猿猴向前蹿出，一只链子镖隐秘穿过腋下向后疾飞。
“中！”
“叮！”
链子镖狠狠扎入墙面，却扎了个空，回过神才发现身后那人不知何时已如鬼魅般向后退出两丈远，正端着一只酒葫芦往嘴里灌。
“大……大人！”
镖师打扮的家伙见到其邋遢打扮却脸色一变，单膝跪地抱拳，慌忙道：“不知是您……”
“无妨……”
那邋遢中年人打个嗝，将酒葫芦重新系在腰间，视线转向前方，对着季川挥挥手。
“来……找个地方聊聊？”
说完也不待他点头，便背起手转身往外走，季川愣了愣，还是迈步跟上，穿过仍跪着的镖师，走到其身后。
季川跟在其身后在街道穿行，想着刚才那镖师的反应自忖道：“是个大人物？”
他大概能判断出这伙人就出自巡查司，毕竟那股子跋扈味道真真对味，况且两人刚才也不像演戏，就是不知这家伙是什么身份？来青山县又是为何？
正想着过了个转角，见眼前人熟门熟路拐入一偏门，季川也抬步跨入，抬头一看却愣在当场。
只见房檐下挂着的粉红色灯笼上写着几个大字——云芳阁。
青楼？！
就见那邋遢中年人对着迎过来的龟公指了指自己道：“叫两个温软点的，季公子你知道吧？记他账上。”
说完对他眨眨眼，自己朝着二楼包厢而去。
季川瞪大眼睛，见龟公疑惑扭过头看向自己，眼前一亮，鞠躬哈腰凑过来：“季公子，您这一段没常来，又来了几个新货色，您看要不要一并送上去？”
原来是常客！
季川磨磨牙，挤出一抹微笑，对着楼梯上方喊道：“我不用了，给刚才那位要两位老妈子就行！”
说着留下一脸愕然的龟公也随着往楼上去了。
……
最终龟公还是没能找来两名老妈子，不过这两位年纪看着也不小，此刻都在桌子对面依偎着那邋遢男人。
那男人也不嫌弃二人，与两人玩得花样百出，莺声燕语不断在小小包厢内回荡。
季川眼神无奈，侧眸看着他一手提着铜制酒壶往嘴里灌，另一只手指甲里带着泥垢，抚在温玉饱满上，连忙低下脑袋。
没眼看！
于是抄起筷子吃了颗花生米，然后顾着往酒杯里瞧，仿佛能看出个花来。
却听那邋遢男人滋溜将酒壶中酒喝得干净，咂咂嘴而后随意将酒壶放在桌上道：“这酒色伤身，确实不假，想我如此风流倜傥、潇洒年轻，却还是被酒色所伤……”
季川以为是在和自己说话，便奇怪抬起头往上瞟，就见他一把将两个妇人拥在怀中，大笑道：“因此，酒就不必再添，今日便将酒戒了！”
得嘞，“色”您是一点都不提！
季川眼角抽搐，娇嗔声和嬉笑声猛得大起来，只得眼观鼻鼻观心，心中计较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巡查司的，怎么如此放浪形骸，难不成自己真的错判了？
……
良久，玩乐尽兴的男人用袖子擦了擦嘴边的液体，伸手将两名妇人推出房门。
转过身来，见季川闭目在凳子上休息，不由好笑。
这小子，不是说是色中饿鬼？怎么不见动心，难道是传言有误？
一边重新坐回椅子上，砸吧砸吧嘴道：“这酒色伤身，确实不假，色心入体令我空虚，现在……开始戒色！”
却打开酒葫芦，又往嘴中灌去。
季川实在忍不住，睁开眼翻了个白眼——好话赖话都你说，正着说反着说反正你说得都对，行了吧！
酒葫芦里的酒仿佛喝不完，季川有些不耐烦，刚想开口便见对面男子将酒葫芦放在一旁，扭头说道：“鄙人刁伯之，你可以叫我刁叔。”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你小子心性甚合我意，要不要跟着我？也不叫你为难，吾乃黑翎卫稽查司副指挥使……”
季川惊愕看向对面男子，这么大官？却听他大喘气般停顿了一会继续道：“副指挥使下，荆州府千户……所属，东岭郡百户……所辖，总旗是也！”
季川不敢插嘴，生怕其又蹦出来几个字，终于确定他已说完，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官也不小！
要知道巡查司内副指挥使以下，千户统领五百人于州，百户统领百人于郡，每位总旗管理五十人，小旗十人，最下面的为校尉。
他真是觉得今日吐的槽要比上辈子还要多，若跟了他说不得今后寿命都会受影响，不过他陡然一激灵。
他说他是稽查司？不是巡查司吗？
仿佛看出他的疑惑，于是刁叔解释道：“小子，是不是没听过我们稽查司？不同于巡查司那么有名，我们人数可能更少，却在黑翎卫内同样重要，这巡查司主管对外缉查、办案、拿人、潜入等活计，我稽查司主管武器管理、武道收录、工匠研制、丹药符箓发放这些事，所以你知道的少也是应该。”
他搓搓手道：“我看你脾性不错，今日也得了你招待，且是个好苗子，要不要来我这，你给个准话？”
季川迟疑——这不就是个管后勤的？
他心中已不太愿意，想了片刻还是问出口：“不知加入稽查司和加入巡查司有什么好……咳，区别吗？”
“除了月俸外，若外派差遣可有相应费用，每月演武堂免费旁听，收录的阵法、符箓、丹方、武学也可进入武库查看，并通过功绩换取，对了，还有武学，若你加入进来，我可现在做主予你一本你所属境界之武学，如何?”
他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们油水不多，比不得巡查司。”
说到这他竟然有些不好意思，捻了捻八字胡道：“小子，我也不框你，得上面的命令，今后稽查司也要参与到邪道的巡捕中，因此正是用人之际，可……你也知道，要说工匠、阵法、符箓还可，可若说上前杀敌、刺探，缺的人就有些多了，我也是因此跟着到处转转找些好苗子。”
季川听到这却眼前一亮，若能加上外派缉查邪道，再配合上武库，这不就是永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