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一间茶馆内正有一名中年人和两个年轻些的坐在一个桌子上喝茶歇息，那中年人突然压低声音开口：
“听说了吗？黑风寨……没了。”
“哪个黑风寨？”
“就……伏牛山上那个……”
“嘶！不是听说这伙匪盗和上头……”
“哎哎！谨言！听我衙门里当差的侄子说，他们得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这寨子里面的几个当家的和大小头目都如同人间蒸发了般消失得干净……”
“莫不是……被哪里来的游侠儿杀绝了？”
“不是！”
那中年人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
“你们道……是谁杀了那些嚣张悍匪？”
“谁？”
“季川！”
“谁？！”
“季典史家那个？”
在得到肯定答复后，其中一名年轻人翻了个白眼：“你这人编瞎话也该有个限度，那……草包，能一人将悍匪头目杀干净？”
说着就要摇头离开，却见那中年人拉住他的袖子，提高了声音道：“别走啊！我可没编瞎话，亭乡村被屠那事，你该知道吧？”
“是有耳闻，难道是这……”
“对！就是黑风寨，村长家姑娘被掳到山上亲眼目睹，那还能有假？”
“嘶！”
看着周边几人倒吸凉气一脸震惊，他捻了捻山羊胡继续开口：“我可听说那季典史家的季公子可不是你们认为的酒囊饭袋，你想，季家两个儿女，大姐天赋过人听说已在府军中混出了名堂，都是一个爹生娘养，这季川天赋能差了？”
他紧接着开口：“我只是听说他为人低调藏拙，从不在人前显露自己天赋，可季典史因为查那黑风寨丢了一条胳膊，这才引动杀心，一夜屠了那黑风寨！”
旁边另一人恍然道：“我说呢，前两天我一个当更夫的兄弟喝酒时候透露，有几个小贼莫名死在季公子别院，让他们巡夜的时候撞见了，现在想来……”
……
几天过去，季川只是在季家宅院中自己小院内足不出户，这道传闻却开始不断在这小小县城发酵，终于传到了季父耳中。
他这几天身体不便，衣食起居都是其妻刘氏一手照看，此时刚将刘氏递来的茶杯中茶水饮下，闻言剧烈咳嗽起来，好半天才在刘氏拍抚下喘过气来。
他声音变了音：“你说这坊间传闻，怎会如此离谱？”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可是知道自己孩子是个什么样的酒囊饭袋，说是心思不正都是抬举他了，他可是因为刘氏的念叨替他擦过不少屁股，可……这传闻有鼻子有眼，现在搞得他也有些拿不准了。
只是定了定神问刘氏：“这小子难不成……不会……不会，他不学无术怎么会开窍？一定是搞错了……”
可他笃定的话音未落，一旁刘氏就砰地将茶杯大力磕在桌子上，张嘴骂道：“你这个老东西，儿子一朝开窍你不相信，却相信坊间其它坏话，你该不是被猪油蒙了心吧？”
她伸手就抹起泪来：“上次……上次川儿回来你不也觉得变了个人？要搁原来，怎会叫你我一声父母？一定是去岁我在娘娘庙上烧的香显了灵……”
娘娘庙可是求子比较灵验，什么时候管过这种事了？季铮心中觉得可笑，可见刘氏哭得心酸，他又不由得心中一软。
罢了罢了，也就先依着刘氏的心思吧，这一段时间也是苦了她一直费心照料……
于是出言宽慰下顺着刘氏的话说了几句，良久刘氏才止住哭泣，这时走进来手持托盘的小婢见两人正因为二公子生气，才带着幸灾乐祸开口：
“老爷、主母，您二位也不要生气了，要我说，叫咱们季二公子来一问不就都知道了？”
季铮闻言一愣，见刘氏板着脸看过来，只得对着婢女道：“……那就，叫川儿来这一趟罢！”
……
季川得到召唤的时候正在院子里体会这《金刚不坏体》的妙用，他随着小婢踏步出了院门，边走边想：
要说这金刚不坏体虽对防御和力量都有极大提升，可修习这法门的人并非主流，原因便是它也有隐患。
这隐患便是由开脉境本身的情况造成的，要知道开脉境丹田中罡气虽然看着量不少，可真用起来绝对撑不住几次剧烈爆发，因为它必须在静坐状态转化，依据每个人气血转化不同，吸收得快的也要一两天，慢点的就有可能达到十来天甚至半旬或个把月了。
这一放一收耽误的可不光是修炼的时间，还有可能让修炼者在罡气不足的情况下遇到危险，因此像他一样一下就放出去纯属找死行径。
况且若将罡气都用在孕养身体上，就少了冲击下个境界的罡气储备，如果不放弃这门武学便很难有足够罡气去跨越至聚气境。
可他一方面丹田中罡气比正常人两三倍还要多，且只要将那能量一充，“通脉决”血气转化修炼的漫长时间就会被一瞬间跨越，自己的罡气也会顷刻间补充完毕，因此这“金刚不坏体”才能与他如此契合。
至于那领悟出的绝技，若再和人争斗，用出来绝对能惊掉对面的大牙。
他缓缓吸了口气——
自己在这青山县已有了初步自保之力，料想这次应该是有了自己剿灭黑风寨的传言，接下来要给这世的亲人展露多少他也早就有了章程。
他吱地推开房门，见到屋内季铮和刘氏都看过来，笑着开了口：“爹、娘，叫孩儿来有什么事？”
季铮嘴巴动了动，转头看向一旁刘氏。刘氏却根本没往他那看，只是从座位上急切起身道：“川儿，外面传闻……你……可都知晓？”
“略有耳闻。”
“那……为娘问你，你如今境界到底如何？那坊间传闻又有几分可信？”
迎着刘氏期待神色，他只是放开部分罡气修为，将罡气如气旋般围绕在身周缓缓转动，随后将视线放在后方呆愣在现场的季铮，目光落于他空荡的袖子。
那身影映在将好爬过院墙的朝阳下，裂开一嘴好看的白牙。
——
“爹，我替你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