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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永恒而静谧

    当万丈剑芒如日月光辉闪耀天际,在燕京之巅散尽,万物尽失其华彩,曾经矗立的苍穹哀壁寸寸崩碎,往昔敌手悉数化为烟尘,漫天飘洒的金点在夜幕的深渊中飘舞闪烁,犹如星辰般永恒而静谧。

    身穿朽墨长袍的老人无声凝立,苍穹低首,凝视星海般的金色,遥想古时沙场上的雄魂战旗,倾听四野,长安城和燕京都传来了万民的欢声雷动。

    讽刺吗?这声音似乎嘲笑他对胜利者的落败之举,然老人浑黄双眸竟绽放微笑,淡而微动唇畔,许久未曾如此。

    悠悠经年,破晓之际,苍老容颜的嘴角掠过一丝暖笑,呢喃轻语:

    “干得漂亮。”

    闻言之下,楚澜放下斩妖剑,对远方披风尘灰的圣使颔首致意:

    “再会,圣苏维埃。”

    灰袍老者一时恍若隔世,笑应道:

    “后会有期,逆龙军。”

    余音渺渺,回荡在这方苍穹之间。斯人远去,那消散的最后一道光影,楚澜长嘘一口浊世凡尘。遥闻欢呼如浪,夜色中神火凤翼黯淡散开,英灵之器悄然消失,那瞬息万仞的座台,也不复存在。而此时的英灵碑光辉闪烁,昭示一切归无,英灵化金,百年前的勇士们静默远望这熟悉而又陌生之城,笑容悄然挂嘴角,百载华夏,他们的家园仍在,这已足矣,燕京依旧,未变炎黄。

    楚澜的目光碰撞上先烈,巨龙之兵静静送别过往。一切终章,他和尼德与白狐共度生死,跨越不可能战胜的敌,不曾让她在梦境中消陨,他在梦与虚中守护了所爱之人,不假思索保家护土,也许这正是愚蠢,但选择了这条路,并不曾有悔。

    尘埃落定,结局已终。

    ……尽管还有琐碎的忧愁尚存,待楚澜化解。

    如何面对夏书砚百感交集的眉心,如何去解说这番奇异之事,他自省,而那亚空间的承压殆尽之后,维持之力日益虚弱。他瞥见黑夜边缘的模糊光影,他体内的海界牵连渐散,或许这一梦将尽。然而还有另一忧虑——

    那有些异样起来的白狐。

    白狐近旁,楚澜额渗微汗,金瞳迷离,迷茫如云笼罩其中。双角轻摆,狐尾共振,如同那幻象的魅影,无暇。

    ——圣苏湛的幻影。

    高挑铁血,戎装的将军,挂甲持星徽,丰满之处,铁骑破空踏霜。她的容光超越凡狐的稚幼,神州战圣微阖眼睑,似入梦境,却皱眉心忧,羽睫轻颤,似将破梦。

    “澜……”

    金角之子细语,语态非狐初形。于是楚澜微觉眩昏,

    这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一剑挥向天际所致?还是说剑锋误中其颅?

    亚界倾颓,其内的记忆枷锁渐逝。

    熟识的宁寂之声自空旷的一隅传来,尼采缓步走近,国宾馆至。她视幻狐身后之虚影,徐启:“此时此刻,她与圣苏湛的记忆交织交融?”

    “交汇交融?”

    面色渐逝红润,楚澜问疑,狐忆至现,梦境终结直至今日,此际梦外的圣苏湛将尽知此处诸事,难逃真伪?

    诸多思绪纷拥而上,如梦如幻,宁的举动与苏湛同在时,譬如青春年少之情动,用餐巾轻拭樱唇,所谓童妻之称谓……

    深知此事,楚澜祈求答案,奈何她无以告之。

    却馈以微言,难以琢磨。

    仅是揣摩,我不悉彼世界运作,故以外象推测,未知为实。

    “我并不能判定,是否夏书砚身后光线,乃源自她的记忆,与现实中武皇共感相应。”

    楚澜怔然:

    雷霆劈下,回首如电,望见夏书砚后一束幽影,那影延至虚无。

    雅素少女如狐样,复杂的神情锁住楚澜,

    “!!!”

    若说白狐复苏尚在他所承受之中,但夏书砚与现实中战帝共鸣,便让他措手不及。

    慢着,剧变偏离,本应战火平熄,温馨对话不启?何以瞬间转向火星碰撞?

    然梦虽短瞬,却在尽头,楚澜备接往世之决心,只是来得太急?

    而亚界崩在即,夏书砚如何共震现实中武宗,非来自此界之物?

    而今一切假设皆已无关重要,亚界的轮廓渐近,星空泛金覆盖半片苍穹,一切归无之时。

    当纷纷金光随鹅羽雪花翩跹起舞近身,一句话语直击楚澜之侧。

    映入眼中,那白衣少女,微光闪烁于复杂的双瞳之内。

    长久凝思后,她轻启朱唇,

    低声道:“我必将寻你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