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洛依德怔然，随后微微一抬肩，脸上闪过一抹无奈，“不过在我看来，这并无甚要紧，尊驾制定的计策已经宛如天衣无缝，甚至周全得有些过于谨慎了，毕竟那个纪元，世间并无任何力量可以撼动我们的根基，另外……”
他略一停顿，笑意浮上脸颊：
“有些事宜独行更佳，如此预算才能分配无缺，岂非如此？”
2nd静默半响，同样微笑着颔首：“或许你言之有理……”
“——行动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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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力量终归有限，生涯中无数二选一的问题，选哪个答案皆是痛入心扉。”
灰衫老者淡然说着，如寻常略有絮叨的长者谈论人生的选择，而他的面庞并不如常人般温和，反而冷漠严峻，透出凛冽的霜气。
“就如同这次秦王即将面临抉择，是以生命换取爱人和家国的刹那生机，还是舍弃一切求生存？”
他说：“但二者并无本质区别，即便她舍生救子，那付出了一生奋斗的国家，也将在那叛逆男子的颠覆之下于数年后崩溃。她疼爱的孩子只能挣扎苟活，几年后，那对孩子而言，或许活着比死亡更为残忍吧。”
楚离未置一词，静静地听着，面色平淡专注，没放过灰衫老者言语间一丝细微。
奇怪的是，愤怒未曾侵袭他的心灵。造物院的阴谋、摄政王的诡计，那女子深陷的阴影漩涡，并未让他的心跳加剧，他的心境出奇地镇定。
或者说是压制下的沉静。
强大意志在他灵魂深处交织电光石火，无边静谧之下，即将颠覆天地的风暴正在暗中涌动，于漆黑深渊沸腾发酵。
答案似乎在他心中已成型，然而理智却又劝说，不，不可，此非原有计划，无益，无情。
没错，无益无情，规划的目的就在于利益，没有利润的动作是徒增莽撞。
按楚离原有的布置，耐心潜伏，待英魂齐聚上海，待敌手的底牌昭示、异梦空间的终结时刻到来，那时他将一举恢复昔日的力量，以最强大者的名义摧毁所有的敌人，然后夺取那难以想象的巨额收益，收官这场精妙棋局。
多完美无暇的计划。
多优雅绝伦的布署。
——若此刻放弃蛰伏，你去救夏素言，岂非显得荒谬至极，只是梦境里的虚影而已，又非她鲜活的生命。
况且，难道你尚未将她一人抛弃在紫禁城一次么？
再次这么做，有何不可？
脑海中，那个与他声音酷似的男子如是冷冷质问。
这些话语如同冷锋利刃，穿透了楚离的内心，瞳孔不由得微缩。
“……你在愤怒？”
灰衫老者观察着楚离的眼眸，略带疑惑，片刻后淡淡说道：“呵，我忘却了，你是她的未婚夫。为何表露这样神情？这应是你翘首以盼的时刻。”
“你未与真爱共离紫禁城吗？维系你们感情的纽带将消失，你应该高兴才对。”
如同第二把冰封的刀尖穿透楚离，这一击更加入骨锥心，他似乎感知到流出的血液尚带温度。
“还是你在为你的故国愤怒？”
灰衫老者的嗓音持续响起，“但这依旧无意义，每个伟大帝国的衰败早已烙印在时间长河之中。第一岛链的森严封锁、西伯利亚的钢铁洪峰、紫禁城的党派割据和篡位密谋、长达一纪的帝王寿终正寝。一切预示古老王朝将重新步入长久的战祸与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