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是误会了!”
没等指挥使说完,李祥突然大叫着,挡在指挥使的马前,亲兵们赶忙围上去,队伍停了下来。
“大人,求你了大人,放过我儿吧!”
“我李祥勤勤恳恳一辈子,为我大宋蹴踘也算做些了贡献。’’
李祥撸起裤管,露出伤痕累累的双腿。
“你看我这腿,都是为我大宋伤的呀!”
噗通,噗通!
李祥跪地,一个劲的磕头,
“是我教子无妨!要杀就杀我!与我儿子无关!都是我做的。’’
“看在先皇的份上,看在高太尉的面上,求你了!放过我儿子!放过的儿子吧!”
李祥泪流满面,可指挥使不为所动。
“少拿先皇压我,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蹴踘圈谁话事?”
“官家最爱谁?谁最红?难道你不知道?”
“李祥,我现在跟你谈的是公事!你儿犯了滔天大罪是!谁来都不好使!”
指挥使轻蔑的指着李祥,
“还敢说?给他也套上枷锁!”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上峰可有吩咐,敢反抗者直接就地正法!”
“别碰我爹!全是我做的!跟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关系!”
“要杀就杀我!把他们都放了!”
李长风突然暴起,虽然双手被枷锁所缚,但他已抬脚就轻松蹬开了两旁的士兵,他冲过来,瞬间挡在李祥身前。
“臭小子,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指挥使跳下马,抽出刀,照着李长风脖子砍下去。
“小姐!你终于到了!”
桂香突然厉声尖叫,众人皆愣,侧目而视,只见队伍的最前面,那台精致的小轿子再度出现。
“小姐,他们要抓我!”
“这些兵油子,欺负人!”
一向傲娇的桂香此时痛哭流涕,她不顾一切的冲到轿子前,摔倒,轿子此刻被放下来。
后面的兵丁追上来,抬轿子的壮汉走过来,他们不怒自威,直接挡住追兵,并将桂香扶起。
“怎么了,桂香。’’
那个蒙着面的少女不紧不慢的从轿中走出,慢慢将桂香揽入怀中。
“噫!这样不正好嘛!”
“一网打尽,不用费劲!”
长刀已在李长风的脖子上留下了深深的血痕,指挥使收了刀,策马来到轿子前,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大小姐吧!”
“她们都是一伙儿的,一起拿下!”
“谁敢!”
抬轿子的两位大汉开始撸袖子,他俩似有魔力,侍卫亲兵们虽将轿子团团围住,却无人敢上前,就连下命令的指挥使也在踟躇,眼前的二人,他总觉得眼熟。
僵持了很久,桂香也在少女的怀中抽泣哭诉完毕。
“哦,原来如此。’’
少女语气平静,她拍了拍桂香,示意她进轿休息。
“你们两个,退下吧。’’
少女不紧不慢的走到壮汉面前,用手指在空中转了一圈,壮汉乖巧的后撤,并将轿子再度抬起,转了九十度,横在路中间。
“你,过来一下。’’
少女指着指挥使,
“小丫头片子,蒙着个面,装神弄鬼,口气不小。我倒要看看……’’
指挥使咬牙念叨着,身体却止不住的向前走,少女的声音里,似乎有一种看不见的张力,压得他喘不过气。
指挥使跟在少女身后,来到轿子的后面,好一会儿,指挥使脸色苍白,满头大汗,虚弱无力的走出来,
“放了!都给放了!“
指挥使的声音跟着他的身体,一起剧烈颤抖,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
少女则随后走出,她一面盯着已被按到在地,脖颈不停流血的李长风,一边仔细整理着自己的面纱。
“啊?”
侍卫亲兵们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当场愣住。
“还愣着干甚!都给老子放了!”
指挥使暴怒起来,嘴里塞满了无奈,他还特地指了指李长风,
“枷锁,下了!给我搞快点!”
在看见李长风的枷锁解除后,指挥使头也不回的骑上马,
“收队!”
亲兵们面面相觑,他们在土路上扬起滚滚沙尘,稀里糊涂的跟着指挥使离开。
最后一丝烟尘散尽,翻云社的众人才缓过神,他们迫不及待脱下背心摔在路边,随后一哄而散。
“哎!明天回来训练!别忘了!”
李祥扶起李长风,冲着众人大喊,无人回应。
“姑娘!别走啊姑娘!”
李长风捂着脖子,快跑到轿子前,被俩大汉挡住,此时,桂香与少女都已上轿。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无法靠近,李长风只得勾着脖子,朝轿子里喊,一会儿,轿子里传出了桂香的声音。
“先回去吧,小姐会找你的。’’
“起轿!”
轿子亦离开,一乱七八糟的新球场边,只剩的李氏父子二人。
李祥望着眼前的狼藉,呆立良久,眼中有泪。
“爹,我们先回去吧!其他事情明天再说。’’
“至少我们赢球了!”
李长风轻拍了李祥颓唐的肩,随后转身,缓缓拾起散落一地的比赛背心,夕阳西下,父子俩费力的将被侍卫亲军推倒的栏杆和大门重新立起,之后他们相互依搀扶着,在乌鸦的惨叫声中慢慢离开球场……
同一时间,东京太尉府,一个昏暗的房间里,指挥会跪在地下,痛心疾首,
“……具体的情况就是如此,未能将嫌犯带回,请大人降罪!”
“嗯……”
摇曳的灯火中有沉吟,半晌,高俅从昏暗中伸出半张鬼脸,
“知道了,你现下去吧。’’
“这……遵命!”
指挥使开始有些惊讶,随后便迫不及待的退出房间。
“噫!这不中。”
高俅叹气,拿起手中黝黑的茶盏,看了又看。
“这个李祥,之前齐云社是就看他不爽,但他仗着先皇宠幸,我动他不得,原本想拿他这个热爱蹴踘的好大儿好生羞辱他一番,没想道他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儿子,比他当年厉害多了!’’
“竟然给他攀上了这么硬的后台,这以后的事儿可就麻烦咯!”
高俅把黝黑的茶盏晃了又晃,望着盏中雪白的茶沫,皱起眉头。
“太尉,那怎么办?”
黑暗里,李正小心翼翼的问,
“走着瞧呗,还能让他们翻天不成?”
高俅突然拿起茶盏,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