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买了一张站台票,把翟月送到站台,在等火车进站时,翟月心中有些感伤,这次分开,下次再想见周浩,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
周浩心里同样依依不舍。
虽然认识翟月时间不长,但对她的感情,就像多年的老友,再加上自己曾经受过她的恩惠,所以对她比朋友的感情还深。
一列红皮列车缓缓进站,翟月红着眼对周浩说:“臭弟弟,我走了,有时间来沪城找我玩。”
周浩点点头,笑着说:“等我去了京城,欢迎你随时来玩。”
“那我国庆放假就去!”
周浩挠挠头:“国庆没准要回姚安啊。”
翟月不假思索地说:“反正你在哪我就去哪!”
周浩嘿嘿一笑:“好!就这么说定了。”
火车此刻已经开始减速、渐渐停稳。
周浩陪翟月来到她的车厢前,陈婉转过身与周浩面对面,红着眼却没说话。
周浩开口说:“到了给我发个短信。”
“你回到姚安也给我发个短信。”
“上车就赶紧休息吧,明天再跟你说。”
“我在火车上睡不着。”
“那好吧。”
周浩点点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同个车厢的客人差不多都上车了,列车员也准备收走挂在门外的车厢号码牌,周浩看了一眼列车员,以为是准备开车,不料那列车员冲周浩说:“别着急,这趟是慢车,停站二十分钟。”
“谢谢。”周浩说着,又
跟翟月调侃:“人家以为咱俩是要分开的情侣呢!”
翟月这次没脸红也没害羞,脱口而出:“咱俩像吗?”
周浩眯眼看着翟月,笑了笑:“你别说还挺像,可能我长得太成熟了。”
翟月心里美滋滋的,脸上却撇撇嘴:“暑假好好晒晒,最好是晒个小麦色,再练练肌肉!”
“我懒,夏天就喜欢在空调房里玩电脑。”
“那你很快就会有肚腩的,当心成个大胖子。”
“哦……”周浩挠挠头,是要注重一下锻炼了……
翟月微微仰头看着周浩,神情里满是少女的青涩和羞赧,自己明明很喜欢周浩,但又感觉自己跟周浩不合适,最起码他小自己三岁。
“臭弟弟。”翟月像大姐姐一样,轻轻抱住周浩的腰,亲昵地叮嘱:“照顾好自己,有事给姐打电话。”
周浩点点头,微笑地看着她说:“你也一样。”
“走啦!”
翟月潇洒地推开周浩,扭头走进车厢,在进卧铺车厢前冲周浩摆摆手:“你打电话给司机,早点回家吧。”
“好。”
周浩答应一声,人却没动,静静看翟月走进车厢,看她穿过走廊。
翟月也看到周浩一动没动,一边挥手一边找自己的床铺,在进包间前,冲周浩又挥挥手,示意周浩回去。
周浩冲她点点头、摆摆手,才转身走向地下通道出站。
姚安的出租车司机已经等在站前,周浩刚上车,就
收到翟月的短信:“车开了,你到家要告诉我。”
“好。”
……
就在这个晚上,昏迷了三十多个小时的冯兴安也醒了。
他身体比一般人差,比医生预计的晚了半天。
在这之前,他老爹冯泽已大概了解了事情经过,但邱平口供里不敢提林晖、乔劲松和周浩的真名,怕遭报复,只说他帮冯兴安办事,但冯兴安惹了更厉害的人,害自己车被砸,恼怒之下自己才打了冯兴安。
等冯兴安醒了,结合他说的,冯泽两口子才弄清了一切。
冯泽两口子都没想到的是,这次事情的起因,竟是当初让周浩爸妈下岗。
聂秀娥一听周浩,一下就炸了:“他妈的,什么时候轮到姚安铁矿的工人子弟骑在咱家脖子上拉屎了!兴安你放心,妈帮你出这口气,我要让姓周的一家付出十倍、百倍代价!”
聂秀娥在姚安铁矿有极大优越感,在这个封闭的小社会里,自己老公就是皇帝,自己当然就皇后,自己儿子当然就是太子。
没想到,贱民的儿子,竟把太子打了,这是他么的要翻天啊!决不可饶恕!
冯泽比她有脑子,阴沉着脸说:“你耳朵聋了还是疯了?你没听儿子说那两个人吗?周浩把林晖和乔劲松叫来给他撑腰,这俩人你没听说过?”
聂秀娥脸唰的一下白了。
土皇后当久了,对外面的事不敏感。
冯泽这么一说,她一下想
到这两人什么来头。
一个是姚安地产大亨,一个是姚安道上的老大,随便哪个冯泽也惹不起。
冯泽是铁矿矿长,又是闭塞铁矿行业,冯泽顶多就是贪钱,他的关系,都是钢铁集团的领导,钢铁集团还在省城,他怎么跟两个姚安本土大人物较劲?
“那咋办!”聂秀娥一下急了:“这都是周浩那个贼种干的!要是不收拾他,那我怎么给儿子出这口气?”
“你不知道乔劲松是什么人?”冯泽黑着脸说:“他开迪厅、开赌场、放高利贷、搞工程,养着几百号小弟,你惹他,咱一家三口还活不活?”
“还有林晖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他随便从他的地产项目扒拉一点,乔劲松就会像条狗一样围着他转,这俩人你惹得起谁?”
聂秀娥一下如井底之蛙被丢到了井外,见到一堆比自己大的青蛙,还有一大堆凶禽猛兽,自己原来的优越感,忽然变得无能为力,心里难受极了。
“就没收拾他的办法吗?”聂秀娥抽涕着问。
“哎……”冯泽长叹一声,他心里也憋屈,想给儿子出气,可这口气怎么出?
周浩有人撑腰,自己惹不起,要找人去打他一顿,估计自己全家也不好过,可周浩爸妈也下岗了,下岗就不归自己管了,最多找个由头,把他们每月几百块的下岗工资也给扣了!
这他妈有个屁用!
冯泽有颓然坐在病床前,身边
的老婆哭,床上包的像木乃伊似的儿子也哭,最后娘俩抱着头哭,弄的自己总觉得自己不像个男人,儿子老婆受这么大委屈,自己偏偏不能帮他们出气。
越想,冯泽越恨,当恨意达到一个极致时,突然他一拍大腿:“有了!”
老婆孩子同时看向他,一脸期待:“有法了?”
“有了!”冯泽冷着脸:“周浩有人撑腰,那就子债父偿,我想个招,把周景胜弄进去!”
一说弄进去,那肯定是监狱。
“怎么弄?”聂秀娥两眼放光一脸阴狠,同时还带着几分迷茫。
冯泽琢磨了半天,才笑吟吟地说:“盗窃!我上半年从省城一家测绘器材公司买了一批进口器材,有两台德国进口的德图测绘仪,一台单价十一万,想办法弄走一台,赖到周景胜头上。”
聂秀娥对冯泽吃回扣的事记得清清楚楚,急忙问:“是不是一共签了八十多万的那笔采购单子?”
冯泽点点头,他对那笔交易也记忆犹新。
那次对方给了二十万回扣,虽然不算多,但姚安铁矿快破产了,冯泽也是能多捞一笔是一笔,所以也顾不上吃相难看了。
聂秀娥连忙追问:“这事好办吗?”
冯泽想了想:“我自己肯定办不了,得把测绘组的组长胡方拉进来,有他配合就没问题。”
“成了能判多少年?”
“我也不知道,单价十一万,怎么也得三到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