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湘云跪在原地那脸上的笑意瞬间僵硬在脸上。
万岁爷不是看上了自己要接自己入宫封妃吗?怎么又突然将自己配给了宝玉?
是不是贾迎春她在从中作梗,见不得自己受宠与她贾迎春相争?
是了,定然是了,这贾迎春处处看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想来她必然是刚刚看出来了万岁爷有意为自己封妃的心思,这才从中作梗勾的万岁爷打消了主意。
贾迎春倒是步上了青云路,却是不见不得旁人好了。
史湘云叩首谢恩,只是死死啃咬着下嘴唇,不让自己的怒气在这会儿发泄出来。
入宫为妃受人跪拜,和当一个公爵府二房少爷的娘子到底是哪个更加吸引人?
旁人不好说,但是史湘云定会选择前者,更何况她本来就有选择了权利的权利的。
只是她的青云路被贾迎春这个妒贤嫉能的女人给斩断了罢了。
从前的史湘云看,贾宝玉哪样都好,只觉得贾宝玉是个宝贝疙瘩,只要她不努力,争上一争,那这宝贝疙瘩就会落到旁人的怀中。
可是有了更好的出现,这宝贝疙瘩依旧落入了她怀中。
史湘云如今却是瞧不上眼了,毕竟康熙和贾宝玉比起来,怎么瞧都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
史湘云这心思好在是埋在心底里,要是说出来了,定会引人发笑。
先不说迎春自个不知所云,她方才什么也没说,只是在玄烨要替府中姐妹赐婚时,替自家两个妹妹多说了两句嘴。
望着日后他们成婚也能找到两情相悦的,即使很难。
但若是不愿意嫁也有皇上金口玉言在呢,府里头的人也逼迫不得她们。
除此以外,迎春旁的什么也没说,只是却在史湘云的心里被她记恨上了,觉得自个阻碍了他的前程。
好在迎春并不知晓,否则怕是要抛却那不爱言语的模样与史湘云好好争辩一番了,毕竟这也太过冤枉了。
黛玉都有些不可置信,因为这位爷实在不像是什么大气好脾气的人。
她到贾府来了那么些时日,可是知晓史湘云心心念念,就是嫁给宝玉的。
在黛玉看来,两人倒真如康熙所言,即为登对,只是并非是赞美之词,而是蕴含贬义。
宝玉和史湘云都是不知分寸之人,宝玉可能倒还好些,只是性子使然,心思许是没什么坏心思,但这史湘云就不同了。
面目娇憨,声音爽朗,要是黛玉没与她相处过,当真以为她是个利索的女诸葛呢?
是以这位心眼并不大的万岁,这会了却了史湘云的心愿,这是怎么看怎么叫人觉得怪异?
惜春倒没觉得什么,她与史湘云关系极为一般,倒是探春到底是打心眼里替史湘云感到高兴的吧。
毕竟史湘云,如今算是得偿所愿了。
只是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该与迎春姐姐说上那样过分的话。
今日迎春姐姐替他们开口说话,叫万岁爷给了恩典,可叫她们自己选择良人。对于惜春和探春来说,就已经如同再造之恩了。
毕竟这可是能叫她们直接避免被家里头卖给旁人。
对于康熙为何要给史湘云和贾宝玉赐婚一事胤礽倒是知晓一些,知道皇阿玛以后是打算处理了这荣国公府的。
毕竟就像一颗老鼠屎般,放在这京城里头,实在是太过碍眼了,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迎春听到这话,也是惊愕的一瞬。
“这,倒是太过突然了些。”
她倒是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是实在是太过惊讶。
康熙到依旧还是那副温和的模样,丝毫叫人看不出来,他皮底下的用心险恶。
“并不突然,不若问问贾宝玉的长辈?”
说着,康熙笑意盈盈的盯着不远处的贾政。
“贾卿,这贾宝玉乃是你儿子,对于此桩婚事你如何看?”
对于康熙的话,贾政哪里还敢反驳?
至于史湘云,她早就以然谢恩,想来,对于这桩亲事是极为满意的,甚至是迫不及待的。
于是乎,在众人莫名的神色下康熙半拥着自个的娇娇儿往她那院子去了。
迎春站在那处等了一会儿,小应人想等他跟上来再一块回院子去,只是身边男人还没等到小胤礽动身,便用饱含深意的语气叫唤了一声自个儿这儿子。
“保成。”
“皇阿玛迎春姐姐方才,方才林姑娘说她院子里种了一些土豆,我还没见过埋在土里的豆子呢,打算同林姑娘一同去看看呢。”
“你们便先走一步吧,我待会儿就跟上来。”
小胤礽翻了个白眼,瞧着自个皇阿玛的背影,跟着黛玉往她那院子里玩去了。
探春和惜春自然也清楚万岁爷这怕是想和迎春姐姐单独相处,多了他们这些外人在反倒不美。
是以便也跟着黛玉一起去瞧瞧那新奇的物种。
如今,倒是徒留史湘云站在原地,用怨恨的眼神瞧着迎春和康熙离去的那个方向。
她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只得再去老太太跟前哭上一哭。
待他们离场之后,园子里的热闹自然也就散去了,只是这次婚的事像风,一样飘散在府里的各个角落。
老太太自打那日以后,时常觉得有些头疼,须得静养,今日也是如此。
她为宝玉四处考量着,也在思索着宝玉的婚事。
她知道王夫人打算将宝钗与宝玉凑作一团。
宝钗性子清冷,而老太太向来喜爱艳丽娇俏的小姑娘,花团锦簇的瞧。
这就叫人舒心惬意。对于这门婚事,老太太是不太情愿的。
她既是钟意,又钟意湘云。
如今,史家虽说是落寞了,只空留下这么个门庭,但是老太太对于自个娘家的姑娘也是偏疼的。
这一次才年年都会叫史湘云上门来玩。
随着孩子们年岁渐大,老太太自然也有凑作一团的想法,只是有了黛玉玉珠在前,她倒是不太看得上湘云了。
只是黛玉的想法,对宝玉印象不是太好,是一老太太每日都要将人叫到,跟前来想着以宝玉的讨喜定能改善黛玉对宝玉的感观。
宝玉瞧着也对黛玉十分欢喜,如今郎有情妾虽未生出意来,但老太太已然瞧着他们极为登对了。
是以,这桩婚事好事除了王夫人,其余人都是极为满意的。
原先好似还只是万岁爷随意开的一个小玩笑,只是贾政说了家中没有意见时,这事儿就板上钉钉,更改不了了。
茶盏碎了一地,王夫人眼神愤满,她不敢去恨康熙,也不敢去恨迎春,那么她的怨恨自然就转移到了史湘云的身上。
“叫袭人看着些宝玉,近日,莫要出去惹事。”
袭人钩的宝玉破了童子身,这是事情被王夫人知晓了,原本想将那贱婢打一顿发卖出去。
毕竟又是一个心比天高的奴才秧子,心里头打着什么主意,当谁不晓得似的。
只是宝玉使命护着,加之本来就在禁闭期间。
出了这桩事,宝玉如今年岁还小,要是这事再传到万岁爷跟前去,那叫王夫人,简直不敢想象在京中宝玉还剩下什么名声了。
是以对待袭人王夫人原本想着再做打算,可是今日又出了这桩子事。
是以王夫人想到个好主意,宝钗怕是娶不着了,但她也绝对不会接受史湘云那女人成为自个的儿媳妇。
宝玉千好万好,何该有更好的人来相配才是!
史湘云算什么东西?
至于袭人那个贱婢,不是想要一步登天,从奴才变成主子吗?
那给这么个机会,只是自个有没有本事,那就要看她自己了。
“玄烨,对不起!”
脱离了刚刚那事,见到了眼前这个分外想念的男人,迎春心情突然却有些低落了起来。
康熙蹙眉瞧着这个只到自个胸口,却因为好似有些愧疚,将头垂的更下的娇娇儿。
那只梅花发簪坠在发间,底下的流苏蝴蝶,迎着风轻轻的摆动,好似翩翩起飞。为迎春整个人都添了一分灵动。
康熙声音低哑,四周伺候的人都离他们十来步距离。
“缘何道歉?”
“你送给我的这只纸鸢,我没有好好保护好,叫它坏了。”
提起那只纸鸢,迎春心情又低落了些。
神女伤情惹人动容,如今,没有贾府的其他人。
而那些奴才自然不敢去在外头乱说事宜,那双铁臂终于搭上纤细的腰间,微微收紧,将自个的娇娇儿整个笼罩在怀里。
清香引入鼻尖淡雅撩人。
康熙抚起迎春的下巴,自视那双灿若星辰,此刻却有愧色的眼睛,弯下腰声在迎春耳边轻声呢喃:“你永远不必向我道歉,无论任何事情。”
那声音好似要将迎春引入和煦的春光梦境。
“除了大清的江山社稷,任何人,任何事在我心里都没有你重要。”
“所以不必给我道歉。”
“何况一只纸鸢罢了。”
对于小小的纸鸢,实在是不值得康熙放在心上,他还记得此物也只是因为当初在扬州时一眼瞧见这只纸鸢,便觉得合适拿来送给这娇娇儿。
“可是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东西。”
对于康熙送的东西,迎春向来极为宝贵,可是今日这纸鸢坏了,迎春甚至在想自己原本就不该将这般珍视之物拿出来玩耍。
康熙眼神锐利最善洞察人心。此刻瞧见这娇娇儿这般委屈的模样,哪里还不晓得她心中在想什么。
他语气稍显平淡的道出这只纸鸢对于自己的价值,“只有你喜爱它,它才是有价值的,否则在我眼里,不过废纸一张,并无任何用处。”
再度重申这娇娇儿在自个儿心目中的地位和份量。
“况且方才我不是说了吗?在我的心里,你与大清的江山社稷可以相提并论。”
“所以不要因为任何事情道歉,更何况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只纸鸢能得你的喜爱,就是它全部的用处。”
“至于娇娇所言,可是我以后会送娇娇啊,千件万件,娇娇儿件件都这般重视,可要叫我吃非醋了才是”
“这般我的娇娇儿哪里还有时间来看看我这夫君呢?”
“刚才不是说了,要将它修补吗?走,我同你一起去。”
“好。”
一个好字轻快悠扬,悦耳动人好似在歌唱。
亦是显露了迎春心中的欢喜,谁会不喜欢旁人将自己视若珍宝,舍不得自个受一丁点委屈呢?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心爱之人。
一张小小的桌案上,那只纸鸢显然是修补不好了,若是换了其中的架子,就叫迎春,觉得不是当初那只了。
是以康熙命人送来了制作纸鸢的材料,将人抱在怀中,握着迎春的手挥墨画下一只新的蝴蝶。
迎春老实的窝在男人的怀里,瞧着笔下生成那只与先前粗糙的彩蝶,完全不一样的蝴蝶,不由得心生欢喜。
康熙自小由大儒教导,是以样样都是不输旁人的,而他自个又肯用心刻苦,是以这幅宝墨在迎春看来实在是精美异常,叫迎春稀罕的不行。
只是这头含情脉脉,宫中却有人气的想要发疯了。
佟妃原本想去寻康熙再行劝说,莫要随便就封一个汉人女子为妃。
毕竟康熙对于后宫中的晋封一事向来吝啬,若无只是轻易不晋封。
如今却叫一个汉人女子先她们一步登上高位。
尤其是那入宫的镇战,叫后宫中的女子如何不嫉妒。
大开宗门,那可是皇后才有的待遇。
这还没入宫呢,就踩在了她们头上,若是入宫了,那还了得。
当然,佟妃自然不可能用这些话语来劝说自己这位皇帝表兄。
与理不合就是最好的理由。
打好了腹稿。
熬了补汤,想要端去送给自己这皇帝表兄。
早前因着政务繁忙,她自然不敢多去掏脑。
可是近几日,该是闲下一些了,是以佟妃便打算上门。
可是这一去便被拦了下来。
“本宫可是皇上的表妹,万岁爷清风的佟妃娘娘,你敢拦我?”
往前这位佟妃娘娘便极难伺候啊,顾忌着对方的身份,小太监不敢将话说的太死。
要是得罪了她,可没好果子吃。
“娘娘息怒并非是奴才拦着您,不见皇上,而是这回万岁爷,他不在。”
“不在,那是去哪了?”
对于这话,养心殿伺候的奴才自然是不敢应的,毕竟泄露帝踪,除非他不要命了。
见着太监沉默不语,佟妃就是满脸的厌烦不悦,但知道今日怕是问不出个什么结果,只得转身离去。
只是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她便差遣身边的宫女前去打听。
知道自个心心念念的表哥,原来并非是不欠自己,而是去看外头那个贱人了。
满脸的阴桀显示出她的不悦,那炖煮的参汤,叫她尽数给摔在了地上。
底下的人战战兢兢的,娘娘近来脾气不好,可苦了他们这些底下伺候的人了。
只是不一会,佟妃又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冲人招招手:“去将德嫔前两日送到我宫中的那个宫女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