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领命而去,不久后回来说道:“郎君,那位陈公子愿意留下。”
沈安嗯了一声,问道:“可知道他为何会来京城吗?”
高明说道:“据闻他的祖父原先在齐做官,所以他就想来京城谋生路。”
沈安微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安置好他,若是他日后表现的好,说不定会给他机会。”
高明出去后,沈安才想起自己刚才还没吃饭,肚子咕噜噜的响了起来。
“爹爹饿啦!”
果果探头看着沈安,沈安揉揉肚皮,苦笑道:“确实是饿了。”
他看了一眼外面,发现月色正浓,不由的就想起了昨夜。
昨夜赵仲珩喝多了酒,缠着他非要让他讲故事。最后他被缠得没办法,就说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故事讲完后,他发誓绝对不会再说了。
可惜当时的赵仲珩却执拗的不行,一直追问,于是他就把那段历史复述了一遍。
这个年代有许多关于战争的故事,比如说汉唐三国。
三国的历史很精彩,各处细节堪称是跌宕起伏。
沈安把这些东西复述了一次后,赵仲珩竟然流泪了,哭的稀里哗啦的。
“这个小王八蛋……怎么突然就哭了呢?莫不是被吓坏了吧?”
“郎君,饭菜弄好了。”
果果端着一碗饭菜出来,见沈安在发呆,就说道:“哥哥快吃。”
“好。”
沈安接过筷子开始夹菜。
果果坐在他的身边,仰着头看着天花板。
沈安夹了肉丝给她,说道:“果果吃肉,别光顾着看天花板。”
“哦!”
果果乖巧的吃着肉丝,然后看着天花板发呆。
沈安吃了几块肉,觉得饱了,就问道:“果果,那陈彦的祖父是在齐做官,你为啥要帮他说话?”
果果看了他一眼,“哥哥说的,男女授受不亲。”
沈安愕然,随即反省了一下自己的观念。
“对啊!”
“男女授受不亲。”
果果看着他,问道:“哥哥,这个词是谁编写的?”
沈安想了想,摇头道:“忘记了。”
“忘记了?”
“对啊!”
沈安说道:“咱家有些地方不懂,所以某需要仔细琢磨一番。”
他不能说自己不懂,否则这个年纪的孩童肯定会刨根问底,最终弄得满城风雨。
……
陈彦在吃晚饭,他看了一眼周围,目光落在了一群孩子的身上。
“那两个小姑娘……”
他觉得那两个小姑娘的气质不俗,所以有些好奇。
他的身份决定了他不缺钱财,因此并无攀附权贵之心。
他觉得自己应该找个富足的人家嫁了,然后生儿育女,平淡的度过一生。
这样的日子很悠闲,他喜欢。
可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能住进宫中。
“这是哪里?”
“这是……御膳房啊!”
“我不是说御膳房,是说哪里?”
他觉得那些人的话都是驴唇不对马嘴。
“这是御厨房。”
“什么?”
陈彦站起来,怒道:“那两个小姑娘……”
“小娘子?”
旁边的一个老妇看到了陈彦脸上的急切,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是太子殿下的侍妾和侄女,听闻殿下对二人极好,所以您放心,只管享用美食便是。”
陈彦缓缓坐下,叹息道:“我并无奢望,只求能寻一户好人家嫁了,平淡度日也成,不至于像是今日这般……哎!”
他的神色间全是懊恼和失落。
沈安的性格古怪,这一点大家早已见识过了,所以众人也懒得理会。
等他吃完饭后,就有内侍送来了茶水,然后恭谨的告退。
“郎君,太医说了,少爷的病情已经稳定了。”
谭晓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进来,沈安看着他,说道:“好了就好,你且在这里休养,待会某请个大夫来看看,若是无恙就好,若是有恙,怕是还得要换药。”
谭晓低眉顺眼的道;“多谢郎君挂怀。”
“好好照顾他。”
沈安看向果果,叮嘱道:“你可得看紧了他,不能乱跑,更不许打架。”
谭晓躬身道:“郎君放心,卑职定然会看好少爷。”
果果看着沈安,沈安摸摸她的脑袋,“果果要乖。”
果果认真的点点头,沈安就出去了。
外面,赵仲珩正和一个胖乎乎的内侍嘀咕着,看模样很兴奋的样子。
“那陈彦就是你的学生?”
沈安看着那个胖内侍,胖内侍矜持的点点头。
赵仲珩说道:“这个陈彦倒是个聪慧的,不过……”
“不过什么?”
“那陈彦的祖父曾经做过大乾的宰辅……”
宰相?
胖内侍的眼睛亮了,沈安皱眉道:“宰辅又如何?难道他就能徇私舞弊吗?”
赵仲珩笑嘻嘻的道:“不能。”
宰辅虽然位列四品,但在大乾依旧属于臣下。
宰辅是文官,文官就是为君分忧的角色,而文官的顶头上司,就是帝王。
宰辅在文官们的眼中算得了什么?
宰辅在文官们的眼中就是奴仆,是奴隶,是狗腿子!
所以宰辅不敢违逆帝王,只能尽力做事。
宰辅就是帝王手中的刀子,而帝王却把这柄刀子藏了起来。
宰辅可以杀人,甚至可以暗害,可这是帝王的旨意,谁敢忤逆?
所以宰辅就得活的憋屈。
宰辅可以收买官员,可却没法收买军队。
军队是帝王的爪牙,帝王想砍谁,一声令下,千军万马瞬间就冲到敌阵前面去。
这是文官们无法抗衡的存在。
宰辅的权利就是在文官的面前耀武扬威,装 逼。
这种状态一直保持到了现在,直至大乾开国之初,宰辅才渐渐转变了态度。
那是个新朝……
新朝的宰辅们在努力改善自己的形象,同时拉拢了大量的官吏,然后慢慢渗透到了朝堂上。
“陛下当年说要让宰辅为朕办差,结果呢?”
沈安冷笑一声,说道:“他们不敢动手,只是在暗中推波助澜,想把宰辅弄成孤臣,然后好让他们自由行事……可惜他们错估了宰辅们的忠诚,所以才会被坑。”
那段历史他记忆犹新。
那是一场战争,大乾和楚国的战争。
战火烧遍了西南,那里血流成河,尸骸累累。
“那些宰辅们不敢明着造反,就在背后使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