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辆汽车开过了老旧的路面。
一位穿着整齐、看起来文质彬彬颇有气质的中年男士正和一个梳着爆炸头、模样流里流气的青年站在马路边上，
两个人都一手拿着可乐，一手拿着一个巨大个的汉堡，注视着来往的车辆。
“这汉堡味道不错啊，普兰特区这边的东西还不错。”
莱恩咬了一口汉堡，嘴上沾满了萨拉酱和生菜叶。
“我有段时间经常跑这附近，”
何奥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高耸的惠尔美维特兰医院的大楼，“那时候发现这家店的，价格便宜，量大好吃。”
“确实。”
莱恩咀嚼着嘴里的汉堡，含糊的说道。
他虽然经常到处乱跑，熟悉路，但是吃东西的地方都比较固定，不怎么找这种隐藏在路边的小店买食物。
“那栋楼里有人出入吗？”
何奥也咬了一口汉堡，含糊问道。
“我看看，”
莱恩抬起了手环，一个监控画面投影了出来，正是那栋小楼的门口，刚刚他们离开的时候，在小楼门前不远的地方放了一个微型摄像头，用以监控小楼的动静。
莱恩的车上有许多这样的‘小道具’。
“没有，”投影出来的画面快速流转，正是他们离开会小楼门口的动静，“没有人进出。”
“好。”
何奥喝了一口可乐，离开之前他已经看过了，那栋小楼没有其他明面上的出入口。
根据夏娃的计算，他们一直走的摄像头的死角，还没有暴露。
嘟——
就在这时，刺耳的喇叭声从身前传来，一辆看起来色彩艳丽，价格不菲的改装车辆缓缓的停在了两人面前。
这辆车车轮右转，似乎准备开上何奥和莱恩站的人行道，司机从驾驶座的车窗探出头来，看了一眼还在吃汉堡的两人，“那边那两个要饭的，快滚一边去，没看到老子车来了吗？再不让开，老子开车压死你们。”
何奥抬起头，疑惑的看着那个探出头的司机。
那一瞬间，司机只感觉自己仿佛落入了寒冷的冰窟，死亡的恐惧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天灵盖。
他没有任何犹豫，坐回了车里，一打方向盘，踩死油门，沿着道路飞驰而去。
“诶，那个司机呢？”
莱恩一只手同时握住汉堡和可乐，另一只手则正好拔出了一把手枪，他有些茫然的扭过头看着那已经消失的只剩下车尾灯的车辆，眼神中带着些许迷惘，
“我枪还没拔出来呢，他怎么就跑了呢？”
“可能是看到我们都比较和善，放弃找我们麻烦了吧。”
何奥咬了一口汉堡，将视线看向刚刚那辆车驶来的方向。
“这样吗？”
莱恩有些疑惑的把枪插回了腰间，这么多年，他还是
难道是跟着杰斯教授走了一圈，也被感染的有气质了？
也就在这时，一辆黑白相间的车辆停在了两人面前。
副驾驶的车窗降了下来，显露出坐在副驾驶上的身影。
那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男人，他穿着联邦调查局的制服，耳朵上挂着一个微型耳机，手放在车窗上，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看向莱恩，
“莱恩，你举报附近有走私违禁材料的？你们老大和走私集团结仇了？”
“没有。”
莱恩连忙摇头，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递给那个老探员。
“那伱是准备弃暗投明，背叛你们老大，做污点证人了？”
老探员摆摆手，拒绝了莱恩的烟，他从自己口袋里摸出来一包烟，叼了一支在嘴上，用电子点烟器点燃。
与此同时，他推开车门，从车上走了下来。
“您这话说得，我们老大您还不知道吗，我们都不碰那些生意的，”
莱恩连忙说道，他收回烟，站在何奥身旁，“我们只是路过的热心市民罢了。”
“热心市民？”
老探员眉头一挑，他的目光移动到何奥身上，他对着何奥伸出手去，“胡恩。”
“杰斯。”
何奥也伸出手去，和这位探员握了一个手。
莱恩在刚刚打电话的时候，就和何奥介绍了这位胡恩探员。
他以前是负责西区的联邦调查局探员之一，是维特兰少数以公正出名的联邦调查局探员，打掉了很多帮派，一度让西区的秩序出现了好转的迹象。
后来他就被那些帮派和中间人后面的财团想办法调到了没什么事的普兰特区。
其实这位胡恩探员，也是何奥的‘熟人’了，昨晚上在精神病院，神秘人招来的联邦调查局探员也是他。
“所以你说的疑似走私地在哪儿？”
胡恩扫视了一圈周围，目光再次回到了莱恩身上。
“在那里面。”
莱恩指了指那条小巷。
这里距离那栋面包车驶入的小楼，其实还有些距离。
在打电话的时候，何奥并没有要求莱恩说清楚具体的位置，而是说了一个模糊的地点。
目的也很简单，避免神秘人那边提前‘知道’消息。
“那行，我们过去看看。”
胡恩也明显是老油条，并没有问莱恩为什么一开始不把地址标明。
何奥和莱恩回到了附近的车上，胡恩的车则跟着他们开了过去。
两辆车绕了一圈，再次停在了小巷巷口的位置。
几人都从车上走了下来。
何奥这边是他和莱恩两人，而胡恩则和一个打扮和他相似，同样戴着耳机的年轻的探员一起。
“斯维特，我带的新人。”
胡恩给何奥介绍了一下这个探员。
“杰斯。”
何奥伸出手去。
“你好，”年轻探员和何奥握了个手，他的目光则汇集在何奥背后背着的骨斧和木匣上，他张了张嘴，“这是······”
“我是一个研究生物学的研究者，这是一些小工具。”
何奥平静的说道。
木匣看上去还比较正常，但是那把锋利的斧头······搞生物学需要带着斧头吗？这是什么研究方式？
斯维特懵了一下，他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读书少了，见识不够。
“斯维特，跟上。”
不过还未等斯维特问出心中的疑问，胡恩就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往前。
“好的。”
斯维特收回了那些好奇，跟上了胡恩的步伐。
何奥看了一眼胡恩的背影，也走了上去。
这一次是莱恩走在最前面，他把众人带到了那栋小楼前。
“就是在这里，我们看到那辆运送违禁材料的车辆驶入了这栋楼里面。”
莱恩指了指小楼。
“这里有血腥气。”
胡恩看了一眼那个伪装成摄像头的微型激光炮，眉头微皱。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将自己的联邦调查局的徽记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你们在这里等一下。”
就在这时，何奥伸手拦住了他，“我和你一起吧。”
胡恩扭过头来，看着何奥的身影，又看了看刚好被何奥挡住的激光炮的炮口，若有所思。
最后他点了点头，“好。”
两人就一同走向了那道大门。
当他们越过某条界限以后，那固定的微型激光炮，开始转动躯体，跟随着他们的步伐。
何奥抬头看了这激光炮一眼，这种激光炮一般都会带一个摄像头，用以矫正瞄准，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一个监控。
胡恩走到了门前，看着守在门口的门卫，拿出了自己的证件，“你好，联邦调查局，我现在怀疑你们牵扯进一桩走私案件中，希望你们配合调查。”
门卫看着胡恩一愣，然后立刻拿起了桌面上的对讲机，“您稍等。”
过了大概几分钟，一个身穿白色实验服的男人跑了出来，走向胡恩，“您好，我是这个实验室的负责人，我们完全没有听说过任何关于走私的事情，您一定是来错了。”
“没关系，可以让我们进去看看吗？”
胡恩收起了证件微笑道。
那个负责人抬头看了一眼胡恩身后的何奥，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您跟我来。”
“稍等。”
胡恩按了一下耳朵上的耳机，联通了斯维特，“你们过来吧。”
“这几位是？”
实验室的负责人看着走来的莱恩和斯维特，同时他再一次目光扫过了何奥。
“和我一起调查这件事情的，”
胡恩快速回答道，他抬起手看了一眼手环，目光注视着实验室负责人，“我们的时间不多，如果这边没事，我也好尽快赶去下一个地方。”
在他颇具压迫感的注视下，实验室负责人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好的，请进。”
胡恩和何奥走在前面，率先越过了这道大门。
门后是一个由围墙围起来的小院，几乎在何奥脚步踏入这个院子的瞬间，几声机械转动的轻响就随之响起。
何奥目光快速扫过院子，几个微型激光炮隐藏在这个院子的角落里，此刻这些炮口正在跟随着他们的步伐。
胡恩的目光也扫过那些角落，很显然，他也发现了这些激光炮。
不过两人的步伐都没有停。
“杰斯先生。”
莱恩走到了何奥身侧，指了指院子靠外面围墙的位置。
他们之前看到开进来的面包车就停在那里。
“嗯。”
何奥点点头表示了解。
这时候胡恩靠了过来，看了一眼前面引路的实验室负责人，对着何奥轻声问道，“那个负责人看了你几次，似乎认识你。”
“我不认识他。”
何奥摇摇头。
杰斯的记忆里没有这个负责人的身影。
何奥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小楼，太阳的光辉照射在小楼的玻璃上，让人看不见里面的场景。
此刻实验室负责人已经走到了小楼门口，正在推开房门。
“你觉得这一次能有收获吗？”
胡恩也抬头看了一眼窗户，低声问道。
“会有。”
何奥点点头。
胡恩看了一眼他的侧脸，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无法消去的血腥气，轻轻点头。
“我带你们去我的办公室，我们实验室所有的药材都是通过正规渠道购买，所有的账单都是存在电脑里的。”
负责人推开了门，一个狭长的走廊显现出来。
然后他引导着众人走进了一楼靠外面的那一间办公室，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这个办公室装饰很简单，只有一个办公桌，一台摆放在办公桌上的电脑。
“等一下，我给你们把文件调出来。”
负责人走到了电脑前。
“那个杰斯好像不见了。”
斯维特靠在墙边，按了一下耳朵上的耳机，联通了胡恩，他目光扫过周围，只看到了守在门口的莱恩，“他刚刚好像没进来，我觉得这次事件有点可疑，这两个举报人和这个实验室······都有点奇怪。”
“不用管，”
胡恩摇摇头，“有些时候，不必知道太多。”
“好······”
斯维特点点头，然后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莱恩，还是忍不住的说道，“那个莱恩，看起来也不太像好人。”
“他是海希的人。”
胡恩注视着负责人的动作，小声说道。
“海希？那个最着名的中间人？”
斯维特一愣，“她不是中间人吗······”
“有些东西分的没那么明白，”胡恩平静的说道，“如果你以后被调去了西区，走投无路的时候，可以找海希合作。”
“好。”
斯维特似懂非懂的应到。
“你们看，”这个时候负责人已经将一些文件投影了出来，他的目光扫过办公室，“刚刚那位杰······那位和你们一起进来的那位先生呢？”
“他去上厕所了。”
胡恩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们这里的厕所有些偏，应该我带他去的。”
听到这句话，负责人连忙站起来，就要冲出去，却被胡恩一把拦住。
“我进来的时候看到路牌了，”
胡恩平静的说道，他伸手按住了负责人抬起的，带着手环的手，“在走廊深处转角，不难找，我们先看看这些账目吧。”
负责人抬头看了一眼胡恩压迫的眼神，咽了一口口水，缓缓点头。
——
何奥的脚步转入了一楼最深处靠近厕所的阅览室内。
这个实验室的布置与杰斯之前工作过数年的那个实验室非常的相似，两个实验室的阅览室的桌子上，都摆放着两台接入了内网的电脑。
这个设计是方便实验室研究人员查阅资料的。
何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路上问莱恩要的耳机，带到耳朵上，然后拿起了左边电脑旁边的数据线，将手环接入了这台电脑。
“数据连接成功。”
夏娃的声音响在何奥的耳畔。
何奥伸手敲了一下耳机，一个清脆的少女的声音随之响起，“杰斯叔叔，我准备好了。”
电脑屏幕桌面闪烁了一下。
何奥抬起头，看向阅览室角落里正对向这里的摄像头。
——
“杰斯，”
流淌着各种光彩的房间里，一个瘦削的身影看了一眼监控视频里，似乎正透过屏幕看向自己的男人，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接入内网就想突破我的防火墙，未免有些太高看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