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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上午时,沈微慈叫月灯将香囊拿过来,又问月灯衣裳薰好了没有。

    月灯拿来衣裳给沈微慈换上笑道:“早薰好了。”

    沈微慈穿上闻了闻,笑了下。

    前门来人来催,说二夫人三夫人等着了,沈微慈才动身往前门去。

    二夫人站在前门见着沈微慈过来就去拉着她笑:“从前见你素净,难得见你打扮。”

    又闻见她身上的香味霎是好闻,忍不住又问:“你身上的香是什么香?”

    沈微慈便笑道:“路过一家香铺,闻着好闻便去买了。”

    二夫人来了兴致,就问:“哪家的香铺?”

    沈微慈便说了藏春堂。

    二夫人余氏恍然:“原是藏春堂的。”

    沈微慈瞧她像是知晓,心里想着难不成名不见经传的铺子都有名声了?

    旁边三夫人见着余氏与沈微慈说话,她站在一边,又想起之前的事来,想插话又拉不下脸,便叫人都上马车。

    沈微慈与三嫂甄氏和四姑娘宋玉溪,还有郑容锦一辆马车。

    只是沈微慈扶着月灯的手要上马车时,凌霄过来道:“世子爷说夫人一个人一辆马车宽敞舒服,世子爷特意留着他平日里坐的马车给夫人,要不夫人坐后头一辆吧。”

    “回来也不用等着一起,方便些。”

    沈微慈往后看一眼,见着一辆挂着宝石的十分华贵的马车,又察觉到马车内甄氏和宋玉溪看来的目光,收回目光朝着凌霄道:“也不用,我与嫂嫂和四姑娘坐在一起热闹些。”

    凌霄欲言又止,还是没说话的退下去。

    其实宋璋是不想沈微慈与二房三房的坐在一块难受,这会儿见沈微慈已经进去,也不劝了。

    沈微慈进了马车内,甄氏便一脸羡慕的看向沈微慈:“弟妹真真有福气,世子这么疼弟妹。”

    沈微慈眼眸依旧含着淡淡笑意:“嫂嫂别笑话我。”

    坐在她身边的郑容锦笑着开了口:“哪是笑话四表嫂,谁不羡慕?”

    沈微慈抿唇含笑,脸上是天然的低调,只道:“世子的确对我很好。”

    旁人看沈微慈一脸缱绻温柔,那是过的极好的温柔,羡慕也是真羡慕的。

    甄氏自从上回宋璋在老太太堂前维护沈微慈那事开始,便有意无意的想与沈微慈亲近了。

    往后国公府迟早要交到宋璋手上,与郑容锦关系再好,她往后顶多被塞进去做个侧室,还不一定的事情,与沈微慈关系好了才是更要紧的事。

    她往沈微慈身上挨了挨,看向沈微慈问:“弟妹身上的香到底是什么?真真是好闻,改天我也买一个去。”

    沈微慈便将腰上的香囊托在手里,指着上头的字笑道:“藏春堂的。”

    甄氏凑近又闻了闻,又拉了宋玉溪来闻:“你快闻闻这香,真真是雅,倒是衬弟妹气质。”

    又问:“这香叫什么名儿?”

    沈微慈便笑道:“这香叫雨檐香,我喜爱这雅淡香味。”

    旁边郑容锦笑道:“这名儿也取的好,听四表嫂这么一说,倒真真有些像雨后的花香味儿。”

    说着她看向甄氏:“三表嫂去买的时候,顺路也给我捎一个,我也喜欢这香味儿。”

    沈微慈手指捏紧香囊,眼里始终含笑。

    宋玉溪被宋璋的人脸上打了好几个巴掌,隔了好些天脸才养好,一面对沈微慈便难堪的很,旁边甄氏拉她也不说话,就偏过头去。

    沈微慈看她一眼,小姑娘心高气傲,心里八成还讨厌她。

    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小姑娘不识险恶,被当枪使了也不知道。

    其实自己与她哪有什么干系瓜葛,但凡她多想一想,也没必要针对她。

    到了李府,宋国公府的人去,李家夫人亲自过来迎。

    两家应是交好,二夫人三夫人与李夫人关系亦好,站着寒暄了好些话。

    只是当李夫人将目光落在沈微慈身上时,便是一股遗憾。

    自己儿子把握不住机会,还觉得人家不过是个庶女瞧不上,哪想如今人一跃成了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而自己儿子那回从建安侯府回来后,宋璋又来找了一回,也不知着了什么魔,忽然就说要成亲了。

    还要快点成亲,她虽是不解,但这个浪荡这么多年的儿子要成亲也是好事,便张罗着办了。

    如今再见沈微慈,即便沈微慈与自己儿子没成,但她心底依旧喜欢沈微慈的紧,喜欢她从容不迫的气度与才情,更喜欢她不骄不躁的性子。

    那回去侯府,她也不嫌麻烦的帮自己,几个姑娘能做到这样。

    心里怀着遗憾,她紧紧握着沈微慈的手,不知觉便拉着她一路说话。

    宋家旁边的人见着李夫人对沈微慈这般亲热也是稀奇,瞧着像是熟识的。

    不过李夫人闭口不提从前的事,只一个劲的夸着人,任是谁看了都知道李夫人喜欢沈微慈的紧。

    郑容锦默默看着这一幕,与旁边宋玉溪吃惊的神色不同,她异常平静。

    沈微慈身上总是有一股让人喜欢的温和安宁,郑容锦早就察觉到了。

    一路被李夫人引为上宾去了后院,李夫人叫丫头用心伺候着,才忙又去前头迎客。

    小厅堂内坐满了人,沈微慈看了一圈,没见着建安侯府的人,也不知是在后院哪处亭台闲逛还是没来。

    倒是小厅内的人知道沈微慈便是前两月大婚的宋国公府世子夫人,便一个个坐过来说话热络。

    或是好奇的往她身上看。

    那一身无缝淡紫飞蝶银丝衫,还有那发间精致的玉钗金饰,以及那耳下的珍珠坠子,哪一处都富贵,又哪一处都低调。

    更遑论那一张芙蓉秋水面容。

    玄发青鬓,玉骨脂肤,眸如春星婉婉,含笑与人说话,一举一动尽是秀雅,又轻声细语惹人好感,温温和和又漂亮至极的人,浑身似有股子吸引人的东西,轻而易举的能让人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年轻妇人们有意接近,又闻着股淡雅花香气,清清淡淡,沁人心脾,个个面面相觑,只道这位庶女嫁入国公府的世子夫人犹如神女,身上没一处不雅不美,就连身上的香也与旁人不同。

    如同莲花里走出来的妙人。

    年轻妇人们其实很快就能聊在一起。

    聊胭脂水粉,聊时兴的首饰衣料,还聊一些房中的事情或是外头的闲话,只要应和几句,便能姐妹相称了。

    沈微慈脾气好,一双眼里总笑吟吟的看人说话,到她说话时也慢声细语,更不抢话来说,低调内敛,总是讨人喜欢。

    在小厅坐着的都是有些身份的,沈微慈也大致知晓了她们身份。

    有公侯家的,也有朝廷里的官宦世家。

    其实公侯出身也不一定高出寻常世家多少,最要紧的看家族里有无人在朝廷担任要职。

    落魄了的公侯也如寻常世家没什么两样,不过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便没有能干的后辈,也能吃老本维持家族脸面。

    沈微慈暗暗记下身边围着说话的几位妇人称呼。

    其中站在身边定安侯府的裴夫人对她格外热络,紧紧挨着她与她说话。

    旁边有人问沈微慈用的哪家的脂粉,沈微慈就摇头:“是我夫君带回来的珍珠粉,我未问过。”

    她又怕旁人觉得她不愿说,便又笑道:“待我回去问问,再写信送去。”

    对面李夫人才笑道:“那我等着妹妹的信。”

    又有人问沈微慈身上的香,沈微慈便随意淡笑:“西二街小巷藏春堂的的雨檐香。”

    她自然是巴不得有人问她香的,她这回来宴会,一是为了见见明秋,再也是让藏春堂的名气更大一些。

    她知道女子比男子更喜爱用香。

    一人听了沈微慈的话便道:“好雅致的名字,难怪这香这么淡雅,改日我也去瞧瞧。”

    沈微慈便只含笑不说话。

    轻轻点一点便够了,不然就显得刻意。

    旁边的裴夫人一个劲往沈微慈身上闻,也对着沈微慈赞道:“我夫君也用的藏春堂的香,还说是宋将军说的呢。”

    说着她又笑:“果然是夫妻,都用一家的香。”

    旁边有人好奇:“宋将军也用藏春堂的么?”

    “看来藏春堂该是有些名气的,以前竟未听说过。”

    “真得去一趟瞧瞧才行。”

    几人便说着下回邀着一起去瞧瞧,沈微慈在旁边听着,又从腰上将香囊解下来放到裴夫人楚珠玉手上:“今日才知裴世子与我夫君关系要好,我与裴姐姐一见如故,这个藏春堂的香囊便送与姐姐吧。”

    楚珠玉拿了香囊笑得明艳,一点不扭捏推脱,直接便拿过来笑道:“既是妹妹的心意,我自然要收下。”

    “等回去我给妹妹写帖子去,我们邀着去赏花逗鸟,我与妹妹一见就觉得亲近,该是多说说话的。”

    沈微慈之所以将香囊递给裴珠玉,便是看她性情大方爽朗,性子自然不扭捏,身边许多贵女与她是好友,倒是让她在姐妹中替藏春堂打打名声也好。

    再有她夫君与宋璋交好,她亦是兵部尚书家的孙女,宋国公府后辈亦有在兵部的,该多来往才是。

    最后便是裴珠玉主动与她亲近,言语间多照顾,引她认人介绍,在身边如知心姐妹,她也的确有意结交。

    坐在一边的郑容锦时不时将目光放在沈微慈那一处,身子紧紧靠着宋玉溪,跟着宋玉溪与几个年轻姑娘说话。

    只是那几个年轻姑娘少有理会郑容锦的,只与宋玉溪说的热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