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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被吓死的

    沈汒在堂下,恭恭敬敬的给裴淮止倒了杯茶。

    退下后,那只手颤抖的厉害,偷偷藏在了身后。

    林挽朝习以为常的笑了笑,翻着呈上来的卷宗,只是越往下看越皱起了眉。

    沈汒在一旁说:“裴寺卿恕罪,下官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这柳老儿出了名的固执,他那儿子的案子又诡异,我查了一天一夜,结果愣是连人怎么死的都查不出来!第二日一听大理寺南下将到,下官就像是看见了天神下凡啊,这才迫不得已用了下下之策……”

    裴淮止觉得聒噪,抬手打断了他。

    “讲重点。”

    沈汒一怔,裴淮止竟然没有追究他,顾不得其他,他又急忙如实道:“最近扬州城内半个月内接二连三死了不少富家公子,死状极为诡异,面色发青,手掌呈爪状,可身上无一外伤,仵作看了也都说不出是怎么死的……”

    沈汒说了一半就觉得脊背发凉,侧头一看林挽朝不见了。

    他疑惑,却隐隐感觉到身后有人,顿时觉得心下一跳。

    缓缓回头,只见一张恶鬼的脸近在咫尺,当时一瞬间便魂魄飞散。

    沈汒大叫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

    林挽朝取下面具,放在手里看了看,这才说道:“沈刺史现在知道怎么死的了吗?”

    沈汒捂着心口,脸色惨白,声音发颤,“林少卿什么时候拿的面具?”

    “上元节快到了,街上到处都有卖的,我觉得好看,就顺道买了一个。”

    沈汒心里腹诽,不解这有什么好看的,青面獠牙,吓死个人……

    吓死……

    沈汒看向自己刚刚因为害怕而紧紧拢起的手心,就是爪状,登时反应过来。

    “下官明白了,他们都是吓死的。”

    他顿了顿,又说:“不应该啊,他们当时死的地方有的在卧房,有的在茶楼,甚至有的在青楼里,哪有什么东西能在这么多地方出现吓死人?”

    林挽朝道:“我方才注意到,这些人死的时辰都是在夜里,你觉得会是什么?”

    沈汒缩了缩脖子:“鬼魂?”

    “大理寺查了这么多玄案,就没有一件案子真是鬼怪作祟,一定是有人装神弄鬼。”林挽朝道:“我要去所有尸体的地方。”

    “好。”

    ——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第一个死者遇害的地方,茶楼。

    林挽朝来到当时发现尸体的雅间,在那之后这里已经被贴了封条,死了人,茶楼里也是人烟稀少。

    林挽朝推开门走了进去,沉积的灰尘扑面而来,她遮住口鼻查看。

    沈汒带着当时接手这案子的官员,那官员道:“郑家公子当时就倒在这里,死状诡异,一旁的小厮也吓了个半死,只是不停的念叨‘新娘‘、‘红色’,除此之外一句有用的话也说不出来。”

    林挽朝推开雅间的门,发现这里只有一扇窗子通往外面,窗外则是一条流水小河。

    她探出脑袋往外看,发现窗户上沿有一道很奇怪的磨损痕迹,时间应该不算长。

    她又来到隔壁,同样的地方,这里的窗沿却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林挽朝想到了什么,但还不能确定,她往外走,一边吩咐沈汒:“去下一个地方。”

    一行人下了楼,正准备继续去死者丁公子府里,可却从远处的药铺里看见了裴舟白。

    沈汒大惊:“太子殿下?”说着,便急忙前去请安:“下官参见太子殿下!”

    裴舟白也看见了林挽朝,林挽朝见他今日面色缓和一些,拱手道:“下官参见殿下。”

    裴舟白眼里多了几分光亮,忙道:“林少卿平身。”

    林挽朝顿了顿,这才问道:“殿下的风寒可好些了?”

    裴舟白温和的笑了笑,摇头,正要说什么,身后的药铺又跳出来一席绯红身影。

    诺敏见到林挽朝的那一刻,笑容瞬间消失。

    “林挽朝?怎么又是你!”

    这句话,林挽朝也想问。

    扬州城也不小,怎么哪里都能看见这位李絮絮再世呢?

    林挽朝不想理她,对裴舟白道:“殿下,看来您与诺敏王姬正在独处,臣等便不再打扰。”

    裴舟白微微无措,下意识伸出手不想让林挽朝这么快离开。

    却见林挽朝避嫌一般,后退避开,又抬眸意味深长的看向他身后的诺敏。

    “殿下,诺敏王姬心思单纯,莫要让她误会了。”

    裴舟白的手僵在半空,缓缓落了下来。

    “本宫明白了。”

    林挽朝告辞,带着人离开。

    裴舟白站在原地许久,望着她的身影消失,直到街上被夕阳盖住,又一点点归于沉寂。

    为什么,成了太子,他反而还不如一个小小刺史与她亲近?

    曾经他和她之间所有的一切,不管是结盟,还是丹阳,都好像不复存在。

    诺敏来到他身旁,狠狠瞪了一眼林挽朝离开的方向,随后便让裴舟白陪自己回住处。

    裴舟白置若罔闻,诺敏一怔,咬着唇,怎么又是这幅冷冰冰的模样?

    想起刚刚,她忽然才明白,看来裴舟白并不是对谁都那么冰冷。

    他对林挽朝不一样,很不一样!

    诺敏从没有嫉妒过,她自小便是想要什么,父王、母亲和哥哥就会把什么给她,只有别人嫉妒她,她从来没有比别人少过任何东西。

    但这一刻,她深深的知道了什么是嫉妒。

    林挽朝有裴舟白的在意,她却没办法有,即使是哥哥和父王也没办法!

    “太子殿下,人已经走了,你别忘了,与你和亲的是我,云昌最尊贵的王姬!”

    裴舟白死寂一般的眼眸转过,盯着诺敏。

    “今日之事,下不为例。”

    诺敏一怔,被他陌生的眼神吓到了,不由微微后退。

    裴舟白回过神来,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几乎是一瞬间就恢复到了往日的温和有礼。

    “诺敏殿下,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去。”

    诺敏被吓得还有些失神,她微微凝滞,甚至有些怀疑,仿佛刚才看到的那个眼神只是错觉。

    可裴舟白又变得温润如玉,像第一次初见一般。

    诺敏垂下眸,缓缓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