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红衣无法,都到了这一步,难不成她还能把这个五瓣花拆巴拆巴成灵气从头来过?
便是她想,她的神识和经脉已是强弩之末,根本禁不起这等折腾。
所以,明知道极为不对劲,盛红衣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灵液团已成,按说下一步,该就是天雷加身,只有经过天雷的洗礼,这灵液团才能真正稳定下来。
盛红衣才算真正步入筑基修士之列。
正当她准备着应对随时出现的雷劫之时,蓦然,她感觉天灵处一阵钻心之痛。
这痛来的实在是太快,太猝不及防了,以至于盛红衣未有一丝防备的,突然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好似很久,又好似一瞬,盛红衣再次听到有人说话之时,她一时错乱的根本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她只觉得视线先是有些模糊,接着周遭一片熟悉的断臂残骸。
而耳边,是虽然只听过一次,但却刻入心间,压根无法忘记的声音:
“小妹,快走快走!”
这话说完,那声音的力气似乎终于用尽,原本缠绕在耳边的呼吸声,都若有似无起来。
“不要,姐姐,不要丢下我,娘为了护住我们已经死了,你若是丢下我,那我怎么办?”
声音泣血,带着无可名状的绝望。
盛红衣骇然,这分明就是她的声音。
为什么她重新回到了这个梦里。
这是那个叫“巳”的地方?!
难道这是她的心魔劫?
这心魔又是从何而来?
不是说筑基期的心魔劫不算是多大的障碍么?
她师父信誓旦旦的跟她说,以她的神识强度,渡过筑基期的心魔劫,难度不大!
不是说要么是心绪芜杂,要么是幻像丛生,心魔会在这其中择其一么?
怎么到她这儿,是两者兼而有之?
盛红衣觉得自己脑子的疑问已经多到要喷出来了。
可这些个疑问依然得不到解答。
很快,她就没空想这些疑问了,她又在那个叫“巳”的地方,挣命一般的奔跑。
除了视觉和听觉,五感的其他知觉也逐渐的清晰。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全身抑制不住的疼痛。
全身无一处不痛,甚至她能察觉到她背上的姐姐越来越沉。
她知道,她也撑不住太久了。
那呼吸依然清浅到不可闻,无论她如何的哭喊。
她漫无目的的跑啊跑啊,拦路者死。
此时,她早就杀红了眼,脑中似乎自有意识,她认识来拦路的是敌是友。
而可悲的是,没有友,只有敌。
她早就已经顾不得自身有多痛了,身心都迸发出极致的怨念和恨意,哪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也要面前这些拦路的去死。
她背上的声音气若游丝了一会儿,好像又恢复了一点力气,她继续道:
“傻妹妹,我活着和你活着都是一样的,咱们身体里有双头莲血脉,又是双胞姐妹,便是我死了,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她还在奔跑,听到此话,只觉得心口的痛更加的彻骨,彻骨到好似有血腥味袭来,她想叫嚣,想杀人,然最后只剩下绝望的呐喊:
“我不,为什么?我们没有错,出生成这样,难道是我们的错,为什么要成为别人的食物?他是被巫师选中的继承人,就可以吃了我们吗?!”
姐姐的声音笑了,笑中带着凄凉和无奈,只不过她还在安抚妹妹:
“谁让咱们觉醒了血脉呢?这是这个异人域的规矩,血脉觉醒的族人便要成为继承者的食物,这样才能保证自己家族越发强大,从而不被其他家族吞噬!”
“笑话,我们跟他乃同族,我们有双头莲血脉,他就没有吗?凭什么因为我们觉醒血脉,我们就要被他吞噬。”
盛红衣的声音凄厉到宛若厉鬼。
那背上的女声似乎知道自己已是救不回头了,亦或者她更知道,这样的抱怨无济于事,遂,她再不回答妹妹这般无用的恨意,只道:
“小妹,记住,你要好好活下去,逃出异人域,这是姐姐最后一次帮你了。”
她似乎顿了顿,半晌,好像明白了什么,她语无伦次,带着不能遏制的颤抖与狂乱:
“不不不……不要不要不要,姐姐,不要……”
背上的女声清浅到瞬间就飘散在空气之中,了无痕迹,只是那淡淡的宠溺的笑与关心却依然残留:
“都说了,别怕,姐姐会陪着你的……”
话语散尽,那若隐若现的气息也彻底没了踪迹。
而她,悲伤到极致,已是痛彻心扉,然,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与此同时,原本衰颓到随时倒下的身体里,被注入了力量。
她知道,那是姐姐,用她的魂力,修复了她的身体,恢复她的实力,只为了让她能活下去。
“哈哈哈哈哈……”她倏然大笑不止,什么永远陪着她,都是骗人的!
魂力消散,便是魂飞魄散的结局。
上穷碧落下黄泉,她永生永世也找不到姐姐了。
这一瞬,盛红衣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恨意从她心底窜出,好像要毁天灭地一般。
盛红衣觉得自己就是这个妹妹,又有一丝神念清晰的作为旁观者看着这一切。
她无权干预,也无权逃离。
原来这个世界不叫“巳”,而是一个叫异人域的地方。
这对姐妹有双头莲血脉,并且还觉醒了血脉,成为了家族之中下任继承人的食物?
这是怎样可怕的地方?!
她此时满目看到的世界都是血色的,心中腾起了巨大的怨气,满心都是恨不能让这个世界消失,哪怕是同归于尽。
此后,她再出手,更狠更绝。
她用一切残忍的手法,不是让敌人化为血雾,就是让敌人哀嚎而死,而这般,好似能让她的心中舒服一点。
终于,她逃到了绝路,被一群人围了。
那些人怕她却又要杀她,他们围成圈,将她围在其中,却不敢靠近她三步之内。
真真是可笑。
而她,很累了,其实这些天,她杀死了太多所谓的同族,既然他们把她当食物,要献祭她,那她凭什么不能把他们当猎物。
而今,杀得差不多了,她却觉得厌恶又空虚,这到底是个怎样令人憎恶的世界?
她蓦然扯开嘴笑了下,好似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