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鸿昱道:“太后中毒了。”
“中毒?”李二夫人一脸愕然。
“毒就平安符里的香灰。”赵鸿昱道。
李二夫人脸色刹白,顿坐在地:“怎么……怎么会?我……臣妇怎么可能给太后下毒?太后是臣妇最好的朋友啊,臣妇为何要给她下毒?有太后在,我李家还多个人庇护,我是有多愚蠢才会害太后啊。”
她一边说一边乌咽,看得出伤心又难过。
“但这是事实。”李轻颜脑壳痛,她这个亲娘真是个够二的,到了这个地步还拎不清轻重。
“不,不可能,这……这香灰若有毒,我在佛堂里呆了七日,每日都闻这种香味,为什么没有中毒?”
“您没中毒吗?那大哥二哥还有大嫂二嫂几个为何逼你天天喝药?那是我开的方子,您的毒,快深入骨髓了。”李轻颜怒道。
李二夫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李轻颜:“我……我没有……”
然而,似乎为了回应李轻颜的话,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众人都目明其妙,不知她好端端的哭个什么。
不得不说,李二夫人就是老一辈的白莲花,她一边哭一边哭诉李轻颜有了男人不认娘,控诉她的无情与小心眼,控诉她不理解父母的难处,在自己有能力时,不肯对自己兄弟与父母伸出援手相助。
李轻颜真的想一气之下拂袖而去,由她一个在这殿里演独角戏。
“够了!”
吼李二夫人的是太后,她也是被李二夫人闹得头痛,骂不得打不得。
李轻颜真的想把李二夫人关起来,等她冷静。但到底是自己的娘,若赶到另一间殿里,那里又冷又饿,又怕她冻出毛病来。
李二夫人年纪虽然不是很大,但自幼伤了根底,李二夫人自小与太后相熟,这还是头一回,太后对着她吼。
“阿秀,你好生坐着,不该你说的别出声,听皇帝和阿颜的就行了。”太后叹了口气道。
李二夫人这才住了嘴,不再无能狂怒。
静安寺在京都东郊,大雪纷飞的天空,显得灰蒙蒙的,厚如云层的雪将东凌山覆盖,只有点点苍褐色的大树露出个尖顶。
上山进寺的过程有点艰难,赵鸿昱办事雷厉风行,恶劣天气下,都督府的人仍然很快赶到了,几枝梅花立在满是雪地的院中,点点嫣红给雪白的天地带来了几丝鲜活之色。
静安寺的老尼姑被宣进殿来时,身上五花大绑,她一脸愤怒道:“就算你们是官家人,也不能不能讲道理,老尼既没有做奸犯科又没杀人放火,凭什么抓我?”
都督府刘将军是赵鸿昱的亲信,追随他多年,曾与他一同上战场,有同生共死的情义。
刘将军根本不理她,让人将从寺里搜寻来的云香香片往她嘴里塞。
老尼姑脸色大变,抿嘴拼死挣扎。
刘将军一抬手,下属便放开了老尼姑,这老尼破口大骂:“究竟是为什么呀,静安寺可不是那些能由着你们随意糟践的小破庙,多少达官贵族,皇室宗亲都在寺里供奉着自家亲人长辈,你们伤了老尼,破坏了寺里那些贵族们祖先的安宁,就不怕他们治罪吗?”
刘将军听了倒是更来了精神:“哦,都是哪些达官贵人?皇室宗亲?”
老尼姑道:“你不信?告诉你,两个月前,还有一位皇室宗亲在我们寺里斋戒了半年之久。”
“吹牛的吧,你静安寺又不是皇家寺院,皇室宗亲要斋戒,不会去护国寺吗?”刘将军满脸不信道。
“护国寺都是男僧,哪有我静安寺好,那位施主是女子。”老尼道。
“是何人?”刘将军道:“你莫要杜撰一个不存在的人来唬弄本将军。”
“什么唬弄,就是果郡王爷家的三小姐。”老尼道。
“那位三小姐在庙里平日都做些什么?”刘将军面色冷肃地问道。
“她就是抄抄佛经,有时候还帮着打扫庵堂。”老尼道。
“那皇后妇娘的母亲,李二夫人在寺里求佛时,这位三小姐可在?”
老尼点头道:“在的,因为是皇后娘娘的母亲,寺里特意让两个年轻小尼服侍和引导她,三小姐却因为李二夫人的到来,留在自己屋里不肯出来,说是有些亲戚关系,不想让李二夫人知道她在寺里,免得生出尴尬,所以,老尼特别记得。”
“那三小姐是何时离开寺里的?”
“李二夫人走后两天,正好半年期到,她也走了。”
“那李二夫人在寺里时,打扫庵堂的人是谁?谁给香炉换香片?”
“香片?寺里没有香片啊,寺里都是烧的普能香签,怎么会烧香片呢?”老尼一脸诧异道。
“回答本将军,那七天是谁给李二夫人的住的庵堂打扫和点香?”
“是普慈和普善两个。”老尼姑道。
那两个小尼姑被叫出来,普慈说那几天都是普善打扫的李二夫人的房间,普善却道:“那几日小尼也没进去,小尼病了,起不来床,好几日都是昏昏沉沉的,没做完师父交待的差事怕得很,三小姐给小尼送了药,还让自己的丫环帮了几天忙。”
所以,真正进屋烧香片的是三小姐跟前的那个丫环?
刘将军带着一干人证与搜集到的物证下了山。
那位三小姐正是果郡王世子的女儿,李玉颜的表妹,李轻颜也认得,小时候也常去李府上玩的。
寺里剩余的那些香片却并不是从她曾住过的房间里搜出来的,而是在李二夫人的屋里。
香片就放在佛相下的香炉边,一个盒子装着,盒子盖是打开的,像是没烧完李二夫人就走了,剩余的遗留在那儿。
三小姐很快宣进宫里,李轻颜端坐在太后床边,三小姐进来后,规规矩矩行了一礼,眼神落在一身皇后装仪的李轻颜身上,眸中滑过一丝惊艳,但也仅仅是惊艳,然后平静地别开眼去。
太后吃过粥后,说话也有了力气,见了三小姐笑着让她起来,还吩咐人给她搬了绣凳,坐着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