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去和亲?”李轻颜觉得自己在听天书,小太监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搧自己好几个耳光,红着脸道:“不,不是,奴才说错了,是出使北戎,议和。”
小太监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不知安畅怎么安排他来报信,也没责罚他,点头道:“好,本宫知道了。”
说着,她缓缓朝太和殿去,芍药道:“娘娘,坐步辇吧,雪太深了。”
李轻颜穿了自制的皮靴,裙摆也是改良过的,到了殿里后再放下来,又可以盖住。
芍药也是一样的装备。
“无事。”许是前世的观念太过根深蒂固,李轻颜还是不太习惯让奴仆人服侍,能自己做的事,不假手他人。
跟着她的仪仗和太监们是最舒服的,鲜少挨打挨骂,也没有欺凌人的现像,大家在一起过得像一家人,李轻颜出手还阔绰,时不时的给下面人加餐打赏,在坤宁宫的人过得最畅快舒心。
“娘娘。”大太监许智过来道:“风雪太大,还是奴才们抬您过去吧。”
“真的不用,你们在殿里烤火吧,别冻着了。”
郁嬷嬷没了后,换了个汤嬷嬷,是赵鸿昱亲自指派的,李轻颜以前并未见过,后宫大,人没上万也有大几千,李轻颜也不可能个个都认识。
汤嬷嬷从前却是诩坤宫的,也就是贵太妃宫里的人。
李轻颜很奇怪,但也没有多问,芍药跟着,汤嬷嬷也要跟着:“老奴还是跟着娘娘的好,皇上吩咐,奴婢一定要照顾好娘娘。”
李轻颜便没再多说什么。
到了太和殿,安畅早等着了,见了她便高声唱诺:“皇后娘娘驾到。”
里面赵鸿昱道:“有请。”
众大臣向外看去,只见李轻颜正弯腰拍着衣摆,她脚上穿着的是什么?好古怪的鞋。
不待大臣们看清楚,裙摆已经落下,只隐约看到一个鞋尖。
她一身浅紫色袄子,外面是雪白的狐披,衬得一张精致的小脸越发雪玉清丽,王劲枫看呆了,和他梦中的几乎一模一样,他看着她缓缓走向殿中,向皇上躬身行礼。
赵鸿昱向她伸出手,让她坐到龙椅上去,上回他便是如此,龙椅只有一把,他偏要与她同坐,向天下人昭示,他对她的盛宠,是愿意与她平分这天下,共享荣光的。
王劲枫的眼角微湿,赵鸿昱对阿颜的爱,真的比自己强太多。
李轻颜却没上去,躬身道:“听说陛下宣臣妾过来是要商讨国事?”
“娘娘请慎言,你一个女人家,谁要与你商讨国事?”立即有林相一派的官员冷声道,这是一位督察院老御使,性子刚强执拗又古板,早就看不惯李轻颜,认为皇帝封她为后便是不顾祖宗礼法,被美色所惑。
“嗯,本宫也没打算同你商讨国事,毕竟,国家大事,得与通情达理懂国事之人商谈。”李轻颜淡淡道。
周御使气得白胡子上翘,瞪眼道:“你……你……你说谁不通情达理?”
“谁不讲理本宫说谁。”李轻颜懒得与这老古板啰嗦,对赵鸿昱道:“听说有人让本宫出使北戎?”
这个有人自然是林相。
他正要开口,赵鸿昱道:“林相的意思,朕要出兵剿灭北疆匪患,林相却认为我大梁将士无力保家卫国,提出请皇后去议和。”
林相心道,意思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可我哪有说过不相信大梁将士了?皇帝你不能空口白牙胡诌啊。
“不知林相可否问过,大梁将士的意思?”李轻颜道。
林相愣住,想反驳,李轻颜根本不等他回答,问站在后排的秦老将军,这位是世代武将,祖辈曾随圣祖爷南征北战,打下江山,封镇北候,秦老将军也是一生戎马,身经百战,如今是一身伤病,年老体弱,但一腔爱国热血还在,更恨林相这种文官,百姓有难之际,不思如何解民于危困,只沉浸这勾心斗角的堂争之中,实在讨厌可恨之极。
“老将军,您说呢,是赞成陛下发兵平匪,还是让本宫一介女子出使交涉,问题事,这种事,用外交手段有用吗?”李轻颜道。
秦老将军道:“无能的懦夫才龟缩在女人怀里贪享安逸,让女子去冲锋陷阵。”
这话去得比较重,将林相等人比作了乌龟王八蛋。
林相大怒:“老将军请自重,朝堂议事,政见不同乃常态,莫要人身攻击。”
“于林相来说,扯皮拉虾才是常态,一点子事情,不思努力解决,稍有难处便踢皮球,巴不得事情都让别人做了,自己坐享其成,让皇后娘娘出使,也亏你说得出口,大梁朝的男人是死光了吗?是觉得北戎人不会笑话你们吗?怎么不让你女儿贵妃去呢?她也享受了皇室的供奉,也要为家国出力啊。”
“老匹夫,本相的女儿是贵妃,不是正室,皇后乃一国之母,不是更应该为国出力吗?”
“你也知道你女儿只是个妾呀,可知再贵的妾在正室面前就是个奴婢,既然你认为朝中男人无用,非要后宫女子为国出力,皇后指挥手下奴婢去完成任务又有何不可?”周御使越说越激动,唾沫子都喷到林相脸上了。
“你……”林相气得心口痛,他费尽心机扶赵鸿昱上位,自己的女儿却只混了个妾室,这本就是他心头的一根刺,这老匹夫还说她女儿是奴婢,如同在那根刺上加了倒扣,往外抽时,钩出血肉。
“好了,别吵了。”赵鸿昱见林相气得又要打人,秦老将军可不比王劲枫,他可是会还手的,到时朝堂上打起架来,场面就太不好看了。
“皇上,究竟为何不能出兵?”李轻颜问道。
“娘娘是深闺内宅的女人,不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道理么?出兵打仗耗的是钱,没钱如何保障前线的一应需求?你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周御使道。
“周大人是生活在外太空吗?本宫是做什么的,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