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三兄多疼她啊,竟然不管不顾,她这个皇后也是得家族之力才能有的好吧,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狠心无情的女儿?
女儿就该为家族牺牲,这是天经地义的,既便废了她这个皇后,要了她这条命,救老三也是理所应当的。
母女一见面便起冲突,这让太后很意外,忙劝道:“阿颜,你娘身体不好,莫要这样同她说话。”
李轻颜冷冷道:“母后,咱们回去吧。”
她不想管李家的事了。
太后道:“你不是特意回来看你三兄的吗?还没去吧,去看看,哀家再同你娘说说话。”
李轻颜淡淡看了李二夫人一眼,这才离开。
李承郅伤得很伤,看得出他受酷刑,大兄和二兄都在,见她来,忙要行礼,李轻颜忙摆手:“三兄如何了?”
李承谨道:“阿颜,你医术好,你三兄疼得很,有没有好药,让他不那么痛。”
李轻颜查看李承郅的伤势,竟是遍体鳞伤,伤口已经清理过了,可能医士不太敢下手,有些烂肉里还有布屑子没有被清理干净。
这样下去是会发炎的,就算天气冷。
“芍药,拿酒精来。”芍药自进屋起,泪就没住过,她认识的三爷是阳光俊朗的少年郎,躺上床上的人却面如金纸,伤痕斑斑,她看得心一抽一抽的痛。
闻言忙去取,阁楼里还存有李轻颜这些年亲手制作的酒精,消毒是顶顶好的,可是……
芍药拿了酒精回来,见李轻颜要往伤口上洒忍不住就按住了她:“娘娘,会好痛的呀。”
李承谨也是受过酒精之苦的,伤口上洒这个,会痛上加痛。
“拿棉签和摄子来。”李轻颜平静道,她也知道三兄这伤已经够痛了,可不用,难道让伤口发炎吗?
她是医者,虽然心疼,却很理智。
“没事,他的痛感已经快麻木了。”这么重的伤,早痛得不晓得痛了。
理是这么个理,但她每给伤口淋酒精,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李承郅就痛得颤动一下,芍药的心都快拎到嗓子眼了。
李轻颜小心翼翼地将皮肉里的布纤夹出来,又发现李承郅的伤腿竟没有接正,李家怎么回事,请的什么野郎中,怎么接个骨都接不好?
她也没多说,解开腿上的绑带,重新接骨。
“啊——”一声惨叫,穿越李家二房的上空,凄厉得让李承谨和李承焕二人都捂紧了自己的嘴,亲兄弟啊,血肉连心,看自家弟弟如此痛苦,二人的心也在滴血。
李轻颜额头沁出细细密密的汗,将错骨扯开再重接是非常痛的。
她已经很小心了。
“孽障!”李轻颜正给李承郅缠纱布,身子突然被大力一推,呯地一下接在地上,然后,脸上刷的挨了一巴掌,李二夫人颤声骂道。
屋里人全都震惊了,李承谨和李承焕二人莫明其妙看着快疯魔了的李二夫人。
李轻颜猝不及防被推在地上,闪了腰,一时竟站不起来。
“你还嫌害你三兄不够吗?是借着治伤故意折磨他吗?太医来了都没你这么狠心,太医上了药的,你又来一遍,就是为了证明你的医术强吗?”
李二夫人机关枪似的骂道。
“太太!”芍药大怒:“娘娘为三爷治伤啊。”
李承谨也回过神来,拉住李二夫人道:“娘,你做什么呀,三弟的腿骨接错了,小妹在为她正骨。”
“接骨而已,如何可能会接错?她就是在逞能,你看看阿郅,他有多痛啊,遭两回罪啊。”
李承谨快无语了,语气也有点重:“小妹的医术本就比太医院的那些太医要强,接错骨三弟将来是会跛的,娘,您先出去吧,别影响小妹。”
说着他便将李二夫人往外推。
二夫人回头瞪一眼李轻颜,倒是没再骂:“我不出去,我要在这里看着,可怜的阿郅,你为何要遭受这无妄之灾啊。”
李承焕过去扶李轻颜,刚一碰,她就皱眉,忙问:“怎么了小妹?”
“可能扭着腰了。”
“又如何?看看你三兄伤成什么样了?腿都断了。”李二夫人怒道:“若不是你不肯救他,不早些救他,他如何会受这样的苦?”
李轻颜真的怒了,她还不同救?要怎么救?李承郅能保住这条命,知不知道自己付出了什么?
她推开李承焕的手,扶着芍药缓缓站起来,冷冷地看着李二夫人:“好,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说完对李承谨道:“可知对本宫不敬该当何罪?”
李承谨愕然:“小妹,娘她……她最近……”
“李大人,本宫是皇后,还请守礼守制。”
李承谨知道,母亲伤了小妹的心,难过道:“是,娘娘。”
对二弟使了个眼色,兄弟二人将李二夫人架了出去,李二夫人大怒,一路大骂:“反了吗?皇后了不起吗?不是家族,你个二嫁的,有什么资格……”
嘴巴被李承谨给捂住了:“娘,能少说两句么?”
为李承郅处理完伤,李轻颜便带着芍药回阁楼,她要收拾自己在阁楼里的东西,全都搬走。
这个家,她不打算再回来了。
“娘娘。”李承谨立在堂屋外,小声唤道。
“大兄。”李轻颜让他进来。
“你给娘看看吧,她应该是病了。”李承谨小声道。
李轻颜冷笑:“有太医,本宫可不敢逞这个能。”
“阿颜,娘是真的病了,她最近像是变了个人,很古怪。”
李轻颜看他。
“有小三个月了吧,娘不知怎么就吃不好睡不着,常一个人喃喃自语,性情大变,会无缘无故发脾气,你大嫂也受过好几回,闹着要回娘家呢。”
“果真?”
“你大嫂同我说过几次,一开始我是不信的,因为娘并未对我们几兄弟发过脾气,你二嫂四嫂也挨过几次骂,五弟妹更是带着孩子回了娘家,现在还没接回呢,你五兄快急死了,又拿娘没办法。”
所以,李二夫人确实出了问题?
“没请太医看过吗?”
“看过了,太医只说她忧思过重,药也吃了,就是越来越厉害,她以前可从未这样对过你。”李承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