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族长的引路下，一行人避开了许多危险难走的路，总算赶在天彻底黑之前，到了老族长口中所说的，第一个过夜山洞。
【哇，我以前也经常住山洞，好怀念呀。】
苏小小一进洞穴，就感觉格外熟悉，忍不住四处打量。
苏柔听到女儿的心声，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以前，她的闺女经常住山洞？一定很孤独很可怜……
苏柔不知道小小在成为她女儿之前，都经历了什么。
但听她说要经常住山洞，苏柔的心就止不住心疼。
苏小小心里虽然也感慨着，以前吃过的苦的确不少，但这些经历都给了她很好的成长经验，她并不后悔。
许一武麻利地整理出了母女俩睡觉的地方，随后掏出一套野外餐具，开始烧制野餐。
压缩蔬菜冻干，自热锅之类的，都是常见的户外补给。
苏小小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催促着许一武赶快做晚饭。
古武的人也都带了干粮，看见许一武拿出来的东西，瞬间就像原始人一样，好奇打量起来。
突然，慕容奕的肚子传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红着脸捂住肚子，连忙吃了几口干巴的饼子充饥。
苏小小见此，张了张嘴，好奇那饼子是什么味道的。
“你也想吃？给你一点。”
慕容奕撕下一小块饼递给了苏小小。
苏小小笑眯眯地张嘴就咬，谁知很快就嫌弃地吐了出来。
“好硬，还没有味道。”
慕容奕尴尬地笑了笑：
“嗯，但这饼子很扛饿，族里出来打猎的人，都吃这个。”
苏小小眨了眨眼，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老族长。
“泥看看，泥萌那不科学没人性的祖上规矩，害得小哥哥连这样的饼都吃得津津有味，这怎么能行？依我看，你们就出山入世算了，祖上传下的那些规矩，不一定非要遵守。”
“我看过了，即便是枕在龙脉上，你们古城的气运也在逐渐消散，很多人家散发着一股死气，要是再这么墨守成规，故步自封，你们就要完蛋啦。”
苏小小严肃起来。
她是吃过苦过来的，知道那日子不好过。
那些只会守着旧规矩，看似尊重祖先的做法，其实根本没必要。
有些苦必须要吃，但很多苦根本就没必要硬吃。
像古武世家这样，吃个苦都快把全族人吃绝户了。
那些散发着死气的屋子，那些出生要么畸形要么先天不足的古武后人，他们什么都没做错，却要承受这无妄之灾，实在令人唏嘘。
老族长几人听到苏小小的话，一时都有些怔楞。
老族长眼里映着慕容奕瘦小的身躯，又想到这几年来，族里的人口越来越少。
老的不死，小的新生却越来越少，再如此下去，一旦族里诞生的新生命越来越少，他们古武族可能真的要断了传承。
族里很多年轻人，从出生起就在村里，从未接触过外面的世界，更不知道外面发展如何了。
可他是族长，年轻时也做过行走者，知道外界的发展，更知道现代医学知识，近亲结婚生子，危害极大。
所以古城里，畸形儿痴呆儿越来越多，近几年大家都怕生出有问题的孩子，所以干脆不生了。
很多年轻人都将这一切归结于是诅咒，是他们古武世家得罪了什么神明，要惩罚他们。
但老族长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诅咒和惩罚，是他们全族避世这么多年，产生的恶果。
并且这种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就连地底下的龙脉都保不了他们。
想要改变现状，也许真的就如苏小小说的，要出山入世才行。
突然，其中一名古武族之人蹙起眉头，义愤填膺起来。
“你这小奶娃娃知道什么？不许质疑我们的先祖！”
“我们先祖神通广大，一手创立我族，我族至今都保持着人人习武的习惯，活得可比你们这些外人久多了，你们血脉低贱，不配于我族之人结合。”
“不要骗我们出山，入世？我可不想入世，那只会污了我的血脉！”
苏小小：……
没救了，这帮傻缺没救了……
她也不想和说不通的人争执，只看了眼老族长，随后小嘴一撇，默默窝进麻麻怀里哼唧起来。
“活该，都活该，沃才懒得管你们呢！”
要不是从前她就渴望有一名古武伙伴，对他们有滤镜，她才不想搭理呢。
苏柔揉了揉苏小小的头，轻声安慰着。
老族长瞪了那人一眼，冲苏柔歉意一笑，随后拎着人出了山洞，显然是去教育此人去了。
其他古武族人都出去了，只留了慕容奕还在山洞里。
他见苏小小埋在母亲怀里，以为她哭了，想了想挪到苏小小面前。
“小小妹妹，你不要生铁叔的气，他是个一根筋，他的父亲是族里五大族长之一，他一直都很骄傲，自己能出生在古城，你那么说，他才会激动。”
苏小小将头抬起，哼了一声。
“那你呢？你觉得你们古武族出山入世怎么样？你想走出大山吗？”
“我？”慕容奕的脸上出现了迷茫。
“我……我没有想过，祖上定下的规矩，只有行走者可以出城，所以我想长大以后，当个行走者。”
苏小小眨眨眼。
“你们行走者得是族里武功最好的人吧？你长得这么瘦弱，你可以吗？”
【根骨上看，这小子确实很不错，没准真能变得很强。】
【但我记得，成为行走者的另一个先决条件是，必须在族里还有他的其他家人在才行，不然孤零零一人去了外面，见识到了外面丰富多彩的世界，搞不好就直接不回去了。】
慕容奕挥了挥拳头，自信十足：
“我当然可以，我每天早晨天不亮就开始练基本功，现在已经能和族里不少年轻叔辈过招了。”
即便是慕容奕，也没有真正想过要离开那座古城。
他们的思想，是根深蒂固的。
苏小小意识到了这一点，心里忍不住长吁短叹。
苏柔见此也不知该如何说。
她不能随意鼓动他们走出古城，看更广阔的世界。
一族的命运，说到底还得看他们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