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说话，小芒瞬间欣喜若狂，奶声奶气地说：“太好了，你不是哑巴呀。”
说完又面露不解：“那你怎么不说话呢，不说话，你不难受吗？”
只有你才难受。
小沈淮颂后悔问了。
他以后会被她烦死吧。
见他又不说话，小芒一个屁股蹲坐到了他旁边，还让他伸出手。
他没动，小芒就抓着他的手，笑嘻嘻地说要给他变魔术。
然后从一数到三，把她另一只手拿着的两颗糖放在他的手心。
“这是姜露姐姐给的糖，我帮你拿了。”
“我不要。”沈淮颂抽回手，糖掉在地上。
“为什么不要呀，我们好久好久才能吃一颗呢。”小芒小心翼翼地捡起来，“我是看你这几天都不吃东西，也不喝水，很需要它啊。”
“我不需要。”
“骗人。”小芒一脸骄傲，“我记忆很好的，大家都说我过目不忘，你可骗不了我。”
小沈淮颂又沉默了。
小芒问道：“你是不是嫌脏啊？”
小沈淮颂抬眸看了她一眼。
小芒甜甜地笑道：“那就是了。”
她说：“你得吃点东西呀，这样才能活着见着爸爸妈妈哦。”
说着说着，她就垂着眉，略显伤感道：“我好想爸爸妈妈呀，爸爸妈妈知道我不见了，肯定很伤心。”
沈淮颂瞅了眼糖，又注视着她：“你不见了他们不是很开心吗？”
小芒问道：“怎么会，我爸爸妈妈很喜欢我的，我不见了当然伤心了。”
“你为什么不去找他们？”
“院长爷爷说找不到。”
“你为什么要相信那个老头？”
“因为院长爷爷是好人。”
“你为什么觉得他是好人。”
“因为他给了我们吃的东西和住的地方呀，对我们也很好呀，还经常对我们笑。”
“这样就是一个好人吗？”小沈淮颂沉吟道，“那相反的是不是就是坏人？”
“对啊，小麦哥哥，这些你的爸爸妈妈都不告诉你吗？”
沈淮颂没答，把糖塞回她的手里，只是说：“我是坏人，你别来找我玩了。”
“我不信。”小芒抓住他的手，“我觉得你是好人。”
“为什么？”
小芒笑意满满：“因为你长得好看。”
“你来找我也是因为这个？”
小芒老实地点了点头。
小沈淮颂一听，站起身走了。
之后好几天，小芒总是来找他，他都冷着脸赶她走。
小芒也倔，他偏不要和她待在一起，她就越要和他待在一起。
原先只是有时会过来和他说话，现在几乎时时刻刻地和他黏在一起。
连睡觉都要睡一张床。
而这里床又少，很多小孩都是一起睡。
那个老头又被她的甜言蜜语哄得鬼迷心窍，居然同意了。
小沈淮颂第一次知道了生气是什么情绪。
看了眼在他睡过的地方滚来滚去，他反抗说：“不要！我不要和她睡！”
小芒见他这样，瞬间激发了她的小霸王模式：“我就要，我就要和你睡！”
说着直接就扑向他，把他的脸狠狠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
柳院长看着一个头两个大，把起小芒拍背：“小祖宗诶，别闹了好不好，我们先回去睡觉啊。”
说完，柳院长就带着小芒走了，留下呆住的小沈淮颂。
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平息了。
但第二晚，小芒就抱着她的破烂小枕头，站在他住的小房间门口。
柳院长来劝也不听。
但他也不管。
直接睡到天亮。
此后，小芒不仅白天缠着他，每天晚上还抱着她的破烂枕头在他门口坐着。
下雨也来。
因此，柳院长劝了他好几次。
他也倔，没同意。
直到有一天晚上，她没有来。
小沈淮颂心想，她果然坚持不住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早上，他听柳院长和二十来岁的姐姐说话，才知道，小芒昨晚发高烧了。
本来这里就穷得揭不开锅。
小孩生病也只能先盖被子捂出汗，退烧，实在不行才请医生。
他跑到小芒住的地方，发现她的床边围着一堆小孩，根本不需要他。
他刚想走，就被那个年轻姐姐叫住：“小麦，你是来看小芒的吗？”
他盯着她不说话。
她也不恼，蹲下身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温柔地笑着说：“你进去吧，她醒来见着你会很高兴的。”
他进去了。
那个姐姐和他的亲妈真的有点像。
不是样貌，就是感觉。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来到了小芒的床前。
其他小孩看着他愣愣的。
其中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小孩突然冲出来用拳头揍了他一拳。
“都怪你，小芒都不和我们玩了。”
姜露看见，急忙去拉架，把其他小孩拉出去，只留小麦一个人待在这里。
不一会儿，小芒就睁开了眼睛，盯着她不说话。
小麦瞥过被打伤的脸，过了许久，主动开启话题：“你好点了吗？”
小芒的脸色虽然还是有些虚弱，但笑得格外开心：“好多了，等我好了，可以和我一起玩吗？”
小麦有些难为情地轻嗯了声，淡声道：“等你好了再说。”
小芒又笑了：“你真的好呆哦。”
小麦生气了，走了出去。
没过两天，小芒又活蹦乱跳起来，并且成功地住进了他只放得下一张床的房间。
而在此之后，他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每天晚上，他和小芒睡觉前，柳老头都会喂钙片给他们吃。
明明穷得很，还能买得起钙片？
他装作配合地吃下，再等柳院长走了后吐出。
后来，在他半梦半醒间，他会发现有不认识的人把小芒和他抱走。
他本想一探究竟，但发现和那些人一上车后，就会失去意识。
直到有一次，小芒说她每晚都会梦见了爸爸妈妈，在小白床上躺着打完针后，爸爸妈妈还会给她糖吃。
他问她怎么和她爸妈分开的。
小芒说不记得了，只记得她来了这一年多了。
他看着她打过针的手臂，察觉到了危险。
但小沈淮颂并不在意。
只是之后，他发现小芒的身体时不时就会发高烧，流鼻血。
小沈淮颂知道，是每晚来把他们带走的那些人对小芒做了什么。
每次发烧说胡话，她都哭着吵着要见她的爸爸妈妈。
有一次，她问他：“小麦哥哥，我是不是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