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翠菊轩的守卫果真撤了,只是有不少宫婢进进出出。
她拉住一个看着机灵点的:“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答:“回娘娘,奴婢喜鹊。”
她问:“喜鹊,我问你,可知安乐公主在哪?”
喜鹊摇头:“回娘娘,奴婢不知。”
罢了。
确实,一个普通的婢女怎么可能知道,只是她必须找到秦颜。
秦颜是和亲公主,两国盟约,谁登帝她便是皇后,可如今,君千玦登帝,却不见秦颜。
她想完这些,便出了寝宫,她一出门,消息便入了君千玦耳中。
君千玦目光沉了沉,只说了句:“把秦颜行踪透露给她,还有随便她去哪里,跟着便好。”
暗卫了然于心。
桑玳玳在宫里走来走去,就是想看哪里有可疑之处,她走着走着,听见两名宫人在讨论,她竖着耳朵在听。
宫人:“没想到安乐公主居然……。”
安乐公主,她眼睛一亮,上前询问:“你们在说什么?”
宫婢一见她,直接跪下:“皇后娘娘,奴婢们没说什么。”
君千玦已经向天下之人公布了她的真实身份,曾经的宣王妃,加上封后大典在即,所有见着她的宫人们,都是如此称呼。
“别叫我皇后,我刚听说你们在讨论安乐公主,你们可知她在哪?”
“这…..”
她故意凶着:“要是不说,你们就是乱嚼主子舌根,舌头给你们拔掉。”
宫婢吓得直哆嗦,“回皇后娘娘,安乐公主在东宫。”
“我不是皇后。”丢下这一句,她快步离开。
这几日她被软禁,也不知道君千律是什么下场。
秦颜又怎么在东宫?
就算她是太子一党,可她是南岳派来和亲的,难道君千玦直接要与南岳撕破脸吗?
……..
才几日光景,原本奢华的东宫变得清冷无比,堪比冷宫。
东宫很大,愣是一个下人都没看到。
她踏进一处院子,正好遇到一个婢女匆匆忙忙从主屋出来,边走还边擦着眼泪,她认出了这人正是秦颜身边的婢女。
她问:“你可是安乐公主身边的婢女?”
明月抬眸,眼眶红红,她自是认得她,她行礼:“苏姑娘。”
“你们主子可在屋内?”
明月点头,“请随我来。”
桑玳玳跟着明月朝寝宫内走去,来到寝宫后,眼前景象让桑玳玳愣在了原地。
屋内窗户紧闭,阴阴沉沉,只有一盏油灯,白天照灯?正好能看到桌上轻微灰尘,而秦颜正静静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脸色苍白。
听闻脚步声,秦颜未睁开眸子,只是睫毛有些颤抖,她轻声开口:“明月,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闻言,明月立马跪在床前,抹了抹眼泪:“公主,奴婢没去,奴婢不能看着您伤害自已,奴婢求您了。”
闻言,闭着眸子的秦颜微微睁开了眼眸,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眼角一滴泪滑落,声音轻颤:“可是明月,本宫已经没有机会了。”
桑玳玳回神,忽然开口:“发生了何事?”
她的声音一出,秦颜震惊,转过头,两人四目相对,但很快,秦颜又不再看她,冷声道:“苏姑娘是来看本宫笑话的?”
桑玳玳走近她,站在床边,声音淡淡:“你这是发生何事了?为何在东宫?”
桑玳玳知道,虽然秦颜心里不待见自已,但是她对自已也没造成什么实际性的伤害。
秦颜冷呲一声:“这不是废话吗,本宫被认定是太子一党,太子的人都死了,如今只剩我在苟且偷生。”
桑玳玳蹙眉,难怪东宫空无一人,她本想问:“你可后悔,本可置身事外,但别人的事好像跟自已没关系。”
哎——
桑玳玳一声叹息:“可你毕竟是南岳公主,两国关乎和亲大事,陛下怎会留你在此。”
好歹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闻言,像是某句话刺激到了她,秦颜忽然大笑,而后眼神犀利地看向自已的肚子,咬咬牙道::“所以本宫才要杀了他。”
“是他让本宫无缘皇后之位。”
话落,她又指向桑玳玳,眼睛布满杀意,一副癫狂的模样:“还有你,凭什么你,轻而易举就能做皇后。”
“南岳皇后,北厉皇后让你选。”
呃———
眼神像是要吃了她,但又无能为力。
桑玳玳一怔,她注意到了秦颜相比恨自已,好像更狠戾的瞪着她自已的肚子。
桑玳玳不可置信问:“你有了身孕?”
“你还想杀了他?”
桑玳玳心里一阵发寒,虎毒不食子。
哈哈哈哈。
她笑完,声音忽然哽咽:“本宫就是要杀了他,他爹都不在了,留下岂不是招世人唾骂,余生受尽白眼,何苦呢,本宫这是在减轻他的痛苦。”
她眼睛猩红,眼圈泪水打转:“毕竟,活着太难了。”
桑玳玳忽然有点理解她,未知他人苦,劝不了他人善。
良久,秦颜轻飘飘一句话,带着丝祈求:“你有药吧,能否给我一包。”
桑玳玳:“……..”
“你可以再等几日,或许会慢慢改变你的想法。”桑玳玳还是想劝一下,毕竟那是一条生命。
秦颜看了一眼身下,心如死灰:“不了。”
哎———
桑玳玳觉得她是个可怜人,还是给她递了一包。
若是自已不给她,她也会找其他办法。
秦颜颤颤巍巍接过,她苦笑:“苏末,你可知我曾经多么恨你,恨为什么所有人都爱你,可是现在我忽然就想明白了。”
“你走吧,谢谢你来看我,以后都别来了。”
话落,秦颜转过身,身体背对着她,吩咐道:“明月,送客。”
“保重。”
桑玳玳不知道秦颜未来会怎样,在异国他乡,打心底还是希望她能安度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