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皎说的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她果然什么都知道。
宋聪聪闭了闭眼睛，除了马儿刻意冲向宋皎能够引起怀疑，其他的一切，她自以为隐藏得很好。
马儿刻意的动作，也是后面可以解释的……
“你是和杨晨串通好了吧？”宋皎的脸凑近她，如果不是这种情势下，美人香扑鼻，倒是一副很有冲击力的视觉图景。
宋聪聪嘴唇发抖，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可怕的场景，半晌之后，她声音细弱蚊蝇，“堂姐，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如果是我计划好的，怎么到现在……”宋聪聪埋头苦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大腿。
“呵。”宋皎冷笑一声，眼神没有丝毫温度。
在宋聪聪惊愕的目光中，宋皎伸出手，竟是要去摁她大腿上的伤口。
“不……你不能！啊——”宋聪聪痛得浑身直冒冷汗，发出一声痛呼。
宋皎没有用太大的力气，但却是真的实打实不疼惜她。
宋聪聪的角度只能望见她冷如冰霜的侧脸，有一瞬间，宋聪聪遍体生寒，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宋皎吗？曾经的她明明不是这样。
“我再问你一遍，你和杨晨串通好了吗？”宋皎镇定的声音，全然将她当做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
“不过我也很奇怪，你是喜欢杨晨吗？”宋皎这会倒是有兴致了，“你又不是吴秀芹的亲女儿，她本就重男轻女，不可能像对待宋珩一样对你。”
“杨晨给他们的钱财，你应该分到的，只有很少的数目吧。”
宋聪聪害怕的呼吸急促，不断往墙上靠。她每退一步，宋皎就往前靠一步。
两人一直保持着咫尺之遥的距离。
“那就是你喜欢杨晨了。”宋皎无奈地耸耸肩，杨家家大业大、有权有势，杨晨……勉强算是一表人才吧，能哄着小姑娘，她也不是很意外。
“但是，”宋皎话锋一转，又蹙眉，“你喜欢杨晨，他每次让你们干的，都是把我和他凑合在一起的勾当。”
“受虐狂啊，宋聪聪。”宋皎一撩垂落在耳侧的发丝，语调上扬，动作极尽妩媚之态。
这一幕美得惊心动魄，也成功刺激了宋聪聪。她紧绷的神经一根一根断裂，脸上害怕的神情逐渐转变为恨意。
“滚，宋皎，你给我滚！”宋聪聪腿上有伤，动弹不得，只能从身边搬起一个枕头狠狠砸过去。
宋皎一闪身，枕头就碰在凳子上，软软地掉落在地面。
“是，我就是和杨晨串通好的，那又怎么样！”宋聪聪难得提高了声音，恶狠狠盯着宋皎。
“我喜欢了杨公子那么久，他心里一心一意只有你，你还不知好歹，每次都拒绝他！”
“他求到吴秀芹和宋珩面前，心里想的还是你，我也帮他，他心里一点都没有我的位置！”
宋聪聪一口气发泄完，瞪大双眼急喘着气，仔细看，手却是在身边握成拳，一副防备宋皎的模样。
“你喜欢他是真的，”宋皎淡淡一笑，从床上站起身，和宋聪聪拉开一定的距离，“但这件事，不是你和他串通好的。”
她这个堂妹，倒真的是个直来直去的，想明着给她使绊子的小女孩。
但宋皎可没忽略，她刚才说到“和杨晨串通好的”时候，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慌乱，转瞬即逝。
这一定不是杨晨和她串通好的。
宋皎心里下了定论，杨晨一直惦记着她的美色，但今天这发狂的马儿，分明是冲着要她的命或者要她残疾来的。
不是杨晨，宋聪聪在隐瞒别人。
“你……胡说什么！我自己做的事，我都跟你承认了还不行吗？”宋聪聪愣了一下，随即声调比之前更高。
她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越是这样，宋皎越是笃定，宋聪聪一定知道一部分内情。
“和你串通的人是吴秀芹吧？还是宋珩？”宋皎一针见血。
“哦，我忘记了，宋珩莽撞却没有什么大智慧，应该不是宋珩，是吴秀芹？”
宋皎满不在乎地拍拍手，观察着宋聪聪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我就是奇了怪了，吴秀芹对宋珩眼珠子一样疼，说她重男轻女倒也说得过去。”
“但她对我也太不正常了，好像……总是要置我于死地一样，或者说，不在乎我的死活。”
宋皎望见桌案上有一盆栽，花朵开得娇艳。她蹙眉，瞧着泥土里有一完整的坠落下来的花瓣，伸手捏起。
宋聪聪仿佛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宋皎狠狠一碾指尖的花瓣，花瓣在她手中粉碎，白皙的指尖上染上一点鲜红的色彩。
“吴秀芹告诉过你吧，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宋皎声如止水，说完这句话，自己的心也悬起来。
她在打赌，在试探宋聪聪。
果不其然，宋聪聪听到她这句话，蓦然转头，眼眸张开，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怎么回事？宋皎怎么会知道？不应该的，她不会告诉宋皎啊……
宋聪聪脑海里一团乱麻，却顶不住宋皎沉沉压力的视线。
“不……”她还想否认，宋皎却说，“别骗我，宋聪聪。”
她转过身，眉目间都是冰霜，看着宋聪聪的眼神犹如死物。
宋聪聪恐惧地看着宋皎刚才沾染了花瓣汁液的指尖，又覆盖上她的脸。
一定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了吧……
“我说的是陈述句，我什么都知道，你若是如实告诉我，还能少受点苦。”
“要不然，下次就不是一条腿那么简单了。”宋皎冷笑着，丝毫没有给她情面。
事到如今，她也懒得与这些人虚以委蛇，迫切地想要知道，原主的身世到底几何。
“是……”宋聪聪终于败下阵来，宋皎太可怕了，像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
她整个人出了一身汗，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认命道，“吴姨告诉过我，你不是她亲生的女儿。”
“至于你的身世……”宋聪聪一顿，“她没有与我仔细说过。”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