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鸿宾点点头:“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见过纪康惟?”
“没有。”纪柏舟瞧着纪鸿宾的神情不像是作伪,应该是他也不清楚。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纪鸿宾想了一下,自己见到纪家三房的时候,好像并没有提过这件事。
“我想起一件旧事,对了,纪康惟是不是也在古玩街做的古董生意?”
纪鸿宾点头:“古玩街虽然是我们大房打下的天下,但自从十几年前庶房的人来后,他们也要在京城谋一份生计,所以我便允许他们在古玩街开古玩行当。”
纪鸿宾想到了什么:“难道是他在外面冒充我,还冒充到侄儿你的头上去了?”
纪鸿宾又是一惊:“刚才你们说我挖你们三房的祖坟,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没有干过这种缺德的事情,若是我纪鸿宾或者我们大房的人干的,我天打雷劈,也许是庶房做的。”
纪柏舟还是无法相信他。
根据清清和他的分析,当初知道三房继承了戒指的人,只有大房。
因为在京城看到的既然是大房,那很显然,去了海外的自然就是二房。
华国境内,只有大房和二房知道戒指的存在。
清清默默观察着纪鸿宾和他带来的两个年轻人,都无法从他们的表情和动作上,看出有什么破绽。
要么他们说的是真话,虽然这个概率不大。
要么就是他们的演技太好了,连自家所有人都骗过了。
纪鸿才冷笑:“庶房和我们有什么矛盾,要挖我爹妈的坟墓,还给里面放蛇?”
纪鸿宾眼神变得落寞,叹息一声道:“这就是我们大房的错了,当初我们家里分家的时候,只有我们嫡房知道老祖宗给我们分家的时候,到底分了一些什么,就连我,那时候没有出生,也不知道分家的情况,是我年纪大了之后,父辈们说给我听的,后来我们大房发生了一些事,正好赶巧十几年前,庶房的人寻摸到了京城,可巧赶上我二叔疯了啊,二叔什么都说了,庶房的人才知道,我们三房得了什么好处,为此还找我们大房吵着要分家产……就连你们三房那个戒指,他们也觉得是好东西,我已经解释过了,那只是家族象征,是老祖宗在世的时候,经常佩戴的一样首饰。”
说着,纪鸿宾又长长叹气:“我爸在世的时候曾经和我说过,当年老祖宗分家是迫不得已,让我们分走四个方向,也是想给纪家留下火苗,我们大房带走了大量的珍宝和古玩,也是希望我们能守住这些东西,实际上我们也是风险最大的。
若不是我爷爷他们站对了边,建国后我们一家子恐怕是一个都剩不下的,好歹爷爷他们过世的时候,看到的是我们大房整整齐齐平平安安的,是含笑走的,饶是如此十年动荡期间,我爸和二叔也没有熬过来,二叔到现在还是疯疯癫癫的。
二房是带了大量钱财走的,去了海外的,我爷爷在世的时候就常说,我们是大房,所以风险都给我们承担,但其实他何尝不觉得老祖宗偏心,把最好的出路给了二房。
再到你们三房,爷爷说,当时老祖宗不许你们三房带走纪家的一片瓦,是做难民打扮离开的,给的也只是爷爷常佩戴的一样首饰,竟然是连一块碎银,都没准你们拿走,是我们三房里,过得最艰难的。
庶房在分家前,老祖宗就打点好了他们的生活,钱财珍宝都分给了他们一部分,还是让他们去最北边的湖州,其实那里没有受到战乱的波及,是最安全不过的地方。”
说到这,纪鸿宾的心里还是觉得意难平。
“庶房的北来四爷爷还活着,或许在海外的西来二爷爷,也还活着,毕竟他们都没经历过我们两房所受的苦楚。”
纪鸿宾眼泪汪汪,中年大男人哭得整张脸都通红。
纪鸿才不禁有些动容,他拿过纸巾给纪鸿宾,在父辈和爷爷辈的过世上,纪鸿才和纪鸿宾感同身受。
他又何尝不是亲眼见证爷爷奶奶凄惨的过世,甚至连尸骨都找不到,是葬在万人坑的。
而他的父亲和母亲也是在饥寒交迫的病痛下离世的,甚至都没活过四十岁。
“大爷爷他是怎么过世的?我爷爷当年是死在云省的,被炸死的,还有我的奶奶,当年……葬在了万人坑里,深埋地下这么多年,我早没法子,带他们回家。”
纪鸿宾眼露同情:“我爷爷当年是被杀死的,因为他捐了大量的钱财支持咱们的党。虽然后来我爹去乱葬岗扒死人,把爷爷的尸首带回来,但他的全身上下也没有一块好肉了,身上的皮肤大块的掉,我爹也是因为这样染上了皮肤病,后来严重了,没活到45就走了。”
纪鸿宾擦擦眼泪:“所以说……我们大房和你们三房是同病相怜,我又怎么可能去做那种不敬祖宗的事情,之前不知道你们在云省,还是后来无意间知道了你家柏舟的事迹,我派人去调查,才知道你们在云省。”
纪鸿才已经被说的动容了。
但纪柏舟却并没有糊涂,像那种使苦肉计的人,他瞧得多了。
闻言纪柏舟笑了笑:“哦,不知道四叔听到的是有关我的什么事迹,可是知道是我们,又怎么没有来和我们相认呢。”
纪鸿宾笑道:“这也是阴差阳错了,我原本也是不久前知道你们的,正想去云省找你们,可巧你们也到了林家。”
这么解释倒也说的通,清清仔细一想,说来说去,这戒指要真是他们认为只是一个家族的象征,又何必有人会来找,恐怕是空间戒指的事情,有人知道了。
会不会是大房那个发疯的二叔?
其实要知道也很简单。
清清突然站起身笑了笑:“说起来那枚戒指我们这次也带来了,我拿出来给四叔瞧瞧吧。”
想要引蛇出洞,又怎么能没有筹码呢。
清清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笑意盈盈,实际上却是暗中观察着纪鸿宾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