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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吵吵闹闹的干嘛呢……”周呈松站起身。

    就听见:“那是啥,那是个啥!”

    “是汽车呀,还是两辆汽车,哎呦,我在城里见过,可没见过这样……这样增光瓦亮的汽车呀,这,这怎么往我们村开来了!”

    “天呐,这是来找谁的?不是,咱们村哪家有这样的亲戚哟!”

    周呈松也是满头雾水,要说他妹家是省城首富,但他都把他妹妹得罪光了,人家早不和他来往了。

    周妙兰指定不可能来周家村,这都好几年没回了。

    不过,他还是很好奇的,往前凑了凑。

    有人看见了他,忙说:“呈松啊,别是纪家人来找你啦!”

    从前那看不上他的媒婆也是两眼放光:“呈松啊,真要是你妹来找你,往后你要说啥样的媳妇能没有啊,咳咳,我帮你免费介绍也行啊。”

    周呈松端着脸,不敢说不是也不敢说是,只是伸长了脖子往外瞧。

    那两辆浑身发亮的汽车,就印入他的眼帘。

    窗户上黑默默的,他看不清里面坐着的人。

    这时候,已经有腿快的,把村长和族长等等一众族老都请了过来。

    “让让让,让族长和村长先过去!”

    族长手都在抖,这别是什么上级领导来了吧,可是他一个小小的周家村,还不认识这种高级别的领导呀。

    就在这时候车门打开了。

    不过先是后面那辆车,下来几个五大三粗的小伙子。

    小伙子们都穿着统一的西装革履,只有打头那个穿着休闲装,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墨镜。

    正是李大牛,不过周家村人对李大牛并不熟悉,不怎么认得他,加上李大牛变化很大,原本对他眼熟的人,更是一点都认不出他来。

    而李大牛径直上前,打开了前车后排的车门。

    这时候前排的纪长舟也下了车。

    纪长舟一下车,周呈松就愣住了。

    他一双老眼,呆呆的看着纪长舟,甚至有些不敢认,不外乎别的,他觉得眼前的男人很像是他的大外甥。

    可是那浑身的气质,又不像他大外甥那个窝囊废能拥有的。

    接着,他就见那男人迈着大长腿,打开了另一边的车门。

    车里下来一位皮肤白到发光的大美人,只是……只是……

    周呈松眼睛都红了:“春桃……”

    这还没完,他正想上前,又见后排走下来的男女,气质卓绝,一副富贵气象,若不是对妹妹和妹夫太熟悉,周呈松真的要一眼认不出来。

    “妙兰!妹夫!”周呈松这下是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哭出了声,手里的红薯稀饭也不要了,直接掉在了地上。

    他委屈的就像是孩子一般,往妹妹妹夫那边冲去。

    周妙兰开始还以为是个疯汉,看清楚那张苍老的脸,才发现是自己大哥。

    周妙兰心里一酸,忙抱住了他。

    曾经因为周呈松做了那些恶心事,周妙兰发誓再也不想见到他。

    可真正见到哥哥过得这么落魄,周妙兰又不自觉想起哥哥曾经对她的好:“哥,你怎么这幅样子了?!”

    周呈松哭得眼泪汪汪:“妹呀,这么多年,你们也不来看我一眼,我能过得好嘛……”

    他哭得鼻涕都落在周妙兰身上了。

    还是纪鸿才赶紧给他拿了帕子。

    周春桃红了眼,背过身去,纪长舟则是把她的手牵得更紧几分。

    闹哄哄的,进了周家的院子。

    这时周家村人才知道这回来的就是纪家人,他们是来看周呈松的。

    一时间,村里人传遍了。

    那个曾经拒绝周呈松的寡妇立马就后悔了:“早知道他没和他妹妹断了联系,我就是跟他吃糠咽菜,也要嫁过去呀,哎!我得去找媒婆说说!”

    村里的媒婆也有自己的打算,她自己就是寡身多年的,为了谋生当起了媒婆行当,是以很多人都把媒婆本身也是寡妇的事给忘了。

    媒婆轻笑着:“过了这村没这店,陈寡妇你也清楚,人家周呈松,你从前看不上,如今啊,你就是送上门,他也不再看得上你了。”

    陈寡妇受了好一顿的奚落,灰溜溜的走了。

    而媒婆林英子收拾收拾,拿上东西往周家去了。

    周春桃站在家门口,只见家里的木头门楣,比她离家的时候,还要破败了。

    院子里也是荒草丛生,她爹几件破烂的衣服,就挂在院里的竹篙子上。

    周春桃心里渐渐升起几分内疚,她拉着纪长舟的手,慢慢走进院子里,瞧着正堂中那闹哄哄的人群。

    她抬头看丈夫:“长舟,我看到爸这个样子,我心里又会难过。”

    纪长舟如今也早比几年前要成熟的多,若是几年前,他要说舅舅都是咎由自取,现在自己当了两个孩子的爸爸,更是理解到当父母的不容易。

    舅舅为人确实势利眼,甚至常常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就干些丧良心的坏事,从不顾人家死活。

    但他不管怎样,在那样生存都艰难的年代,死了妻子,也艰苦拉扯大了五个女儿。

    “为人子女,这是人之常情,你别难过,这几年,我和你都寄钱回来,也没想到他还能过成这样。”

    说着,屋里的周呈松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诉说着自己的不容易。

    也不怕当着族人们丢丑了,周呈松说:“妹妹,当年我去省城,确实是我不对,我错了,往后我再也不敢了,你让陆家人走,别看着我行不行?”

    周妙兰叹气:“陆家人早在几年前,边陲出事的时候,就把人撤走了,你怎么……难道你这些年就没离开过村里?”

    周呈松愣住,而后是疯癫的又哭又笑:“什么,哈哈,竟然早就没人看着我了!我这么多年,竟是自己吓自己!”

    当年从省城回来,他真的是被陆家的人吓破了胆,后来周春香再找来,他直接不敢再见。

    “大哥,过去的事,我们就让它过去吧。”原本只是想找个理由看着大哥的,周妙兰看到他这样,忽然真的同情起哥哥。

    “我这些年就没敢迈出镇上一步,我就是怕陆家呀!”周呈松老男人哭得满脸都是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