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话陆霆轩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转身离去。
纪柏舟收起冷笑,神情复杂的看着陆霆轩的背影。
在他走出三步远后,终于轻声道了一句谢谢。
纪柏舟不懂陆霆轩为什么会帮他,在他看来陆霆轩应该是站在那边的才是。
其实几次接触下来,他总感觉这个姐夫对清清的感情不像是家人,更像是……
因为身份摆在这里,纪柏舟总是在心底劝说自己不要乱想,现在陆霆轩的帮忙,更是让他意外。
……
阳光明媚,冬日的早晨少见的出了大太阳,沈思清是被米粥的香味馋醒的。
睁开眼,只见大红的帐幔,身上盖的也是鸳鸯戏水的被子,透过玻璃窗,暖阳照射在书桌上,桌上还放着她没来及收起来的书本。
“这是家里……”沈思清漂亮的眸子涌起惊喜!
怎么回事?她不是晕过去了,不是在大院里吗?怎么会回到家里?
她不是在做梦吧!
她坐起身,隐约能听到屋外纪柏舟干活的动静。她掐了把手臂上的嫩肉,吃痛的叫出声。
“哎哟,我没做梦!”
屋外的纪柏舟听到动静,扔下扫帚进屋。“清清,你醒了。”
他那张眼底透着乌青的脸,笑容疲惫而欣喜。
“柏舟,我怎么在这?你……”
纪柏舟给沈思清倒了一杯温水,而后坐在床沿,告诉她昨晚的事。
“是姐夫帮忙把我送出来的?”沈思清瞪大眼:“昨天姐夫没说话,我还以为他和陆伯伯想的一样呢,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好……”
纪柏舟不可置否,陆霆轩的想法,他至今没摸透。
他笑着转移话题:“清清,我给你熬了鸡汤粥,做了麻辣手撕鸡,凉拌了两个小菜,你起来吃早饭?”
沈思清下床,抱住他的腰身,感动的扁起嘴巴:“你对我真好……不着急吃饭,咱们等会去。你别动,就让我这样抱你一会。”
沈思清窝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有种失而复得的庆幸。
纪柏舟的手轻轻搭在她身后,心里面何尝不是百味杂陈。
“柏舟,以后我再也不回去了。”湿漉漉的眼泪打湿了纪柏舟的衣襟。
沈思清经历了一辈子,早清楚父母的为人,却没想到他们这辈子能做的这么过分。而一向在她眼中风光霁月的陆伯伯,竟然也会参与进来。“我再也不回那了,什么父母姐姐,以后我就当没有……”
真下定决心走到这一步,沈思清还是免不了难过,上辈子积攒的失望,也一起爆发了。她抱着纪柏舟越想越难受,哭得厉害。仿佛要把心底里的不忿和委屈,全部都悉数倒出来。
从今往后,父母,姐姐,弟弟,她就当没有了,从他们伤害她那一刻开始,仅剩的亲情也消磨殆尽了。
她可以不计较父母对姐姐和弟弟的偏爱,也不计较那些无端的冷漠和无视,她可以做那个付出的人,可以做那个撑起家的大家长。
养家,养父母,养年幼的弟弟,养孀居的姐姐,他们要什么,她总是想办法满足,可她不能忍受,他们控制她的人生,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强制分开她和纪柏舟。
两辈子了,她能不知道谁才是对她最好的人吗?纪柏舟为了她连心都可以挖出来,她能为了这样的家人,抛弃纪柏舟?!
她不是傻子,她只是瞎。
“好,我们不回去。”纪柏舟搂住她,轻缓的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温柔的哄着,她能自己想通当然好。
不过,纪柏舟也从未打算劝说清清放弃家人,在他的眼中沈家人固然不好,但总归是清清的亲生父母,纵使千般不好,做子女的也不能不孝,现在是清清自己选择了和家人远离,他只有支持。
她做的一切决定,他都支持,没什么比她更重要。
从房里出来,已经快到午饭时分,沈思清白皙的面庞透着诱人的红晕,脸上带着餍足的神色。
刚才也不知怎么的,抱着抱着就起了火,也不知是谁先主动的……
最后……她嗓子喊哑了,腰也断了。
事后,纪柏舟抱她进厨房,两人坐在餐桌旁,纪柏舟帮她揉着发酸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宠溺的喂她喝鸡汤。
饶是沈思清经历过两辈子,还是头一回被人这样宠着,脸红的像柿子般诱人。
渐渐刚消下去的欲望,又悄然爬上小腹。
沈思清盯着纪柏舟那优美的喉结,红了眼眶,她含着那口鸡汤,蓦地吻住他的唇。
鲜美的鸡汤渡进他的嘴里,浅尝辄止。
接着,一发不可收拾的深深缠绵……
她柔软的手掌抚过粗粝的胡渣,拨弄他性感的喉结,温软的唇一路向下,灵巧的舌头勾住那喉结,轻轻舔弄。
“清清……不要,脏……”纪柏舟深深吸气,大掌忍不住掐住她弱柳般的蛮腰。
沈思清抬眸,晶亮的眉眼带着媚色,就像是勾人的春y,看得纪柏舟心头火热。
哪里还有什么吃饭的心思,只觉什么也不如她秀色可餐。
突然,他抱起俯身在他身上的娇小女孩,把她放到了餐桌上。
“唔……我要摔下去了……”
沈思清惊呼。
他搂住那细腰,笑容危险又充满欲望,声音暗哑的在她耳边低语:“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摔下来……”
第185章
整整六个小时,两人家门都没出。
沈思清累得筋疲力尽,困得眼皮都睁不开。
要不是身体被洗髓珠改造过,这会她肯定不能下地走路了。
沈思清渐渐睡去,直到晚上九点才醒来。
朦胧间,她听到屋外有人在说话。
可等她走出去,却只看到纪柏舟一个人厨房忙碌着,给她做着夜宵。
“刚才有人?”她揉着惺忪的眼。
纪柏舟手臂微顿,轻笑着摇头:“没人,只有我在,吃点面垫垫肚子,明天你就要考试了。”
沈思清在餐桌边上坐下,笑说:“刚才在屋里听到你好像在外面和什么人说话,原来都是我听错了,我这是考前压力大?出现幻听了?”
纪柏舟把面盛到她面前,在餐桌另一边坐下。“是你听错了,快吃吧,明天考试,我送你去,中午考完我去接你。”
沈思清见他眉眼带笑,不疑有他,以为真是自己刚才出现了幻听。
明天的高考重要,沈思清填饱肚子,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哪怕不想睡,也强迫自己睡去。
深夜,纪柏舟打扫完家里家外。
走进房中,看着沈思清那甜美的睡颜,他轻轻抬手,想去触碰,最后又收回了手。
泛青的眼底涌起一抹红,隐忍的收紧了手心:“清清……对不起……”
两个小时前,纪柏舟从睡梦中醒来。
打开家门,却发现沈父等候多时。
他没有惊动沈思清,只是要和纪柏舟谈谈。
沈父开门见山的说:“小纪,你要怎样才能离开我的女儿?”
纪柏舟哑然失笑:“爸,不,沈伯伯,我和清清已经结婚,我们感情很好,您看不出来吗?为什么一定要拆散我们呢?”
沈父冷笑:“感情很好?呵,清清她还小不懂事,被你骗了而已,这不是什么感情,是你单方面的纠缠。
清清明天要高考,即将成为大学生,你自己看看你自己,你到底哪点配得上她?
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死乞白赖的缠着她,你还敢说不是为了你自己?”
不等纪柏舟说话,沈父继续道:“你这样缠着清清,图什么?钱,还是地位?地位?我们家只是普通人,给不了你想要的地位。钱,可以给你,这些钱,够吗?拿着钱,离开她!”
沈父拿出一沓大团结,扔在桌子上。
纪柏舟粗略的一眼望过去,大约能有两千块。“这些钱够你在乡下盖一栋砖房,也够你娶个媳妇的了……”
见纪柏舟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沈父嗤道:“你还不知足?你想要城里人的身份?呵,这不可能,你就不用想了,商品粮不是谁能吃得上的。我劝你还是快把钱收下吧,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等清清考完试,就算我不赶你回乡下,你的假条也要到期了吧?”
纪柏舟眼神清明,伸手把钱推了回去。
“沈伯伯,我和清清之间的感情,不是用钱能买卖的。这些钱,我不要,您拿回去吧。至于我能在城里待多久,就不劳您操心了。我和清清在一起,只图她这个人,其他什么也不图。”
沈自杭盯着纪柏舟那双清朗的眼,有瞬间的震动,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傲慢的神色:“什么都不图?笑话。你是嫌弃钱少了吧?据我所知,你父母生了三个儿子。你二哥有出息靠自己奋斗去了县城,你和你大哥娶了媳妇还要挤在一处生活。甚至清清跟着你,只分到你家两间柴房。有了这些钱,足够你在乡下活得风光了,年轻人,你已占了便宜了,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纪柏舟眸光灼灼,没有躲闪的直视着沈父:“沈伯伯,我不答应,罚酒就罚酒。什么酒我也不怕,只要清清不说让我走,我就哪儿也不去。”
沈自杭怒火上涌,这小子当真是软硬不吃。想到陆别明的交代,他像是料定了纪柏舟的态度一样,教给了沈自杭一二三步的劝说法子。
沈自杭不知道,其实这些法子,也不是陆别明想到的,而是秦墨想的。
沈自杭压抑住怒火,换了一副忧心的表情:“哎……你……说心里话,其实我开始也没那么反对你和清清在一块。你家条件差点,你是个农村人,这些都不重要。可……偏偏你家的背景不清白,是富农阶级。你这样的身世,你自己也吃尽了苦头吧。据我调查,你曾经去报名参军,却因为家庭成分,被拒之门外。你哥哥也因为身份阶级的原因,差点读不完中学,后来分配到采石场也是干最脏最累的活。多亏他自己有才,被领导看重,才当了会计,要是没这贵人运,他也不过是一辈子的采石工人。而你大哥,更是连小学都没毕业,就是因为成分不好,被人排挤。清清要上的是大学,高考后的录取,不光要看分数,还要看她的档案。若是她考上了清大,更是要调查她的家庭背景。你这样的身份,只会连累了她……”
纪柏舟愕然,他从未想到过,清清上大学,自己的身份会成为她的累赘。
见纪柏舟神情恍惚,沈自杭趁热打铁:“你们的离婚手续,我已经托人办好。这样一来,高考后的档案调查,就不会影响到清清。现在她还是上大学呢,以后还要分配工作,还要工作晋升……你坚持要和她在一起,以后面对的,是她大学不被录取,分配不到好单位,工作晋升无望。你难道要做她一辈子的绊脚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