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进公社,夏书记家。
饭桌上,谭天宇正与外公夏向海推荐篾匠,也就是纪月秀,到前进公社的供销社长期供货。
“外公,那女孩子是我见过篾匠活做的最好的,就您睡的那套凉席和枕套,都是她编的!”
谭天宇是夏向海唯一女儿夏芸生的,女儿在这孩子很小的时候,就因病过世。
女婿谭语堂又总是忙,这孩子便缺少管教,从小性格乖张任性。
对于这个外孙,夏向海是宠溺有加。
这回是女婿给孩子介绍对象相亲,给人逼急眼了,直接逃到了他这里。
作为孩子外公,夏向海自然是收留着,疼宠着。
哪怕是孩子几个舅舅来说话也不好使。
加上,谭天宇从小能干,能文能武,不管是提笔算账,还是上阵打虎,他都能交出满意答卷。
于是夏向海手里许多活也放心派给他,更不怕人来说。
开拖拉机,这种活谭天宇上手就会,人家在城里汽车都开过,社员们能有什么意见?
市场监督,自从谭天宇上任后,集市的秩序变得井然有序,那些捣乱分子,横行霸道的,全部都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社员们更是只有感激佩服了!
只是外孙今天怎么反常的给他推荐一个女篾匠?!
夏向海审视着谭天宇,观他提起那女孩的名字,眼神都在发亮。
夏向海忍不住嘴角上翘:“天宇,你和这女篾匠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都没有,我纯粹就是爱惜她的才华。”谭天宇义正言辞,脸不红心不跳。
“你要是说清楚,你们是啥关系,外公就看在你的份上,拿上她的货,去供销社推荐一二。”
夏向海故意板着脸:
“要是你们啥关系都没有,我也不白费这个力气了,东村的罗篾匠等这个机会很久了。”
谭天宇换上嬉皮笑脸:
“外公,外公,我的好外公,真是什么都瞒不住您老这双火眼精金。
嘿,您外孙我呀……啧,这回是真动凡心了,只是人家姑娘还没答应呢。
现在连咱们前进公社都不来了,我这不是没招了……
听到您说要推荐匠人和供销社合作,我这不是就起了心思,不过,您老放心,月秀她手艺好的没话说。”
夏向海瞪他:“我就知道你小子没那个闲心,原来是打人家姑娘的主意,不过,这事外公不能答应你,你的婚事我不能做主。”
说着他看向小院,一道析长的身影走进院落。
“哟,能做主的人来了。”
谭天宇转身,就见他爹谭语堂拎着东西大跨步走来。
“爸!你怎么来了?”
谭语堂脸上带着愠怒:“就许你离家出走,不许我来看我老丈人?”
谭语堂目光转向夏向海:“爹,您刚才跟这浑小子说什么呢,怎么听到你们说什么婚事?”
夏向海哈哈乐道:“你想知道,就让这小子给你慢慢说吧。”
谭天宇皮笑肉不笑,一向最疼他的外公,见到他爹也不护着他了。
哎,月秀本来就不待见他,要是现在被爸知道月秀的事,他和月秀之间只怕会更难。
谭天宇瞬间打定主意,先不告诉爸。
“爸,没什么,外公跟您开玩笑呢,我哥都还没结婚,怎么就操心到我头上了,您说是吧?”
谭语堂摇头:“你哥的事,我不操心,他和文雅青梅竹马,订婚就是一句话的事。
只是你难办,从小得了个混世魔王的外号,我那些好友家的姑娘小时候都被你打个遍,现在没人想嫁给你。
上回你刘阿姨做媒,给你介绍县城供销社最标志的营业员,叫什么芳芳的。
你竟然骂人家癞蛤蟆,气得人家姑娘哭肿了眼,刘阿姨也气病了。
我打你两下,你还躲到你外公这来了,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妻子早逝那会,大儿子那会还算懂事,小儿子却是完全懵懂,抱着他直要妈妈,他便多宠着些这个小儿子,没成想越宠越成了霸王。
“她那些烂事,我早听人说了。
就她那种心眼坏透了的丑女,竟想嫁给我这样的大好男儿。
那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是什么?!”
谭天宇想到那天,那叫杜小芳的营业员对他百般造作的情形,就感到一阵呕心。
“还是不提她了,爸,你这回来公干的?”
他老爸是大忙人,肯定不会是为了瞧他来的这。
至于瞧外公,那更是鬼话,中秋节都没空送岳丈节礼,还要他这个儿子代劳的人,怎么可能现在来这。
谭语堂简单说明来意,又把林悦薇去纪家暂住的事说了。
谭天宇后背汗毛竖起:“爸,谁?谁家?你把那林部长的孙女送谁家住去了?”
“纪家呀,我这……兄弟还安排他女儿和林悦薇一块住。”谭语堂眯起眼:“怎么?你认识?”
夏向海乐出声:“你小子,还不跟你爹说实话……瞧瞧,什么是缘分,你这刚相中人家姑娘,人家爹竟然是你爹兄弟,兄弟之间这婚事就好商量了!”
谭语堂惊诧:“你小子看上纪家女儿了?”
谭天宇额角冒汗,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他害怕谭语堂知道纪月秀的情况,阻拦他的婚事,要是谭语堂不认识纪家人还好办,现在他们认识,哎……
不过,现在被外公说破了,爸他迟早会知道。
不如承认了,走一步算一步。
谭天宇重重点头,眼神坚定:“对,我看上她了。”
……
“不许吃饭,吃我……”
淡淡月光下,她美得像妖精。
青丝如泻,肌肤如玉。
纤长的指尖在他的锁骨打圈摩挲。
铁掌倏地擒住白嫩调皮的手指。
纪柏舟眼观鼻鼻观心,就差没念如来清心咒。
“清清,乖,起身……”
沈思清脸色鲜红,眼含羞愤。
这死直男,竟然真坐得住!
气死她了!
好,既然他要做和尚,那她就陪他做尼姑,往后再也不自取其辱的勾搭他了!
忍一年容易,忍一辈子,她才服!
她倒要看看他准备忍多久!
“哼!”
沈思清蓦然起身,转身瞬间,长发齐刷刷的往纪柏舟脸上打。
打得他脸上生疼,他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怕看到她失望。
沈思清躺进床上,薄被滚住身子。
“你不去吃饭吗?”
一个枕头飞过去:“吃个头啊!”